曦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照到李汉珞浓黑的发髻上,作为李国的公主,即使芳龄才刚满二八,她也要坐上鸾车,一路向北,远赴白国和亲。
临出发前,她的父亲,那个人人仰视的天子,对她说:“汉珞,这是你作为公主的宿命,身为李国的公主,平日里,百姓敬仰你,让你食尽朝奉来的珍馐,穿尽针脚细腻的锦衣华服,为的就是今日,在他们需要你的时候站出来,保一方平安。”
这些她都知道,打小便知道,只是真当坐上鸾车踏上去路的时候,她藏在袖中的双手却止不住地轻颤。
两旁是来送她出城的百姓。
他们高声呐喊,似乎在说:“恭送公主!”
不少来看热闹的孩童穿梭在人群中嬉闹,他们欢声笑语,好比过着上元佳节。
李汉珞端庄地坐在鸾车中,如一尊被架起来的佛像,供人敬仰,但却不知自己要被架到什么样的地方去。
封之颖骑着赤红的高马走在队伍最前端,往后是一辆马车,修布诺等人都在其中,接着是公主的护卫,围在公主的车驾前后。
最后面马车拉着的几车大箱子是此行带的行李,以及公主的嫁妆。
走在城中,由于人群密集,马儿跑不起来,他们慢悠悠地听着滴答滴答的马蹄声。
一个转弯,封之颖侧过身扭头,在她的位置勉强借着风吹车帘的工夫可以看到李汉珞。
李汉珞凛冽着一张脸,明明是一张略显婴儿肥的可爱小脸,却因着这神情让人觉出些漠然。
起先,封之颖要带上封之暮他们一起去的时候,她还怕皇上不答应,没想到李汉珞会出面替她说话。
李汉珞说,此去白国一路遥远,太过冷清,多些人同行,她也能乐呵乐呵。
于是,皇上才爽快地恩准了。
封之颖不知李汉珞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她只从她眼中看出了沮丧,纵使往日教习严厉,在外人面前,她不能如此,但这是忍不住的,总会从一个不经意的眨眼或闭眼中流露出来。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远嫁于一个陌生男子,更甚之,外界传闻,他是个病秧子。
但是身处她这个地位,她没得选。若是顽抗,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恐或危机自己的性命。
封之颖叹息着摇摇头,她不再回眸,专心致志地瞧前面的路,自己的路都走不好,更枉论替他人忧愁。
出了城,他们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路上大家还都十分和谐。
修布诺看着封之雀递给他的茶愣了一下,然后又转头看笑眯眯的封之暮,后者道:“我见你挺喜欢这茶的,便带了些来,路上管够。”
他端着杯盏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许是马车不小心被一块小石子给绊了一下。
沙娃迪看不明白这情景何意,还小声发牢骚:“呵,出门还要喝茶,真是享福享惯了。”
哪知他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道目光直冲着他射来,他干笑着对上修布诺的目光,说道:“我开玩笑……”
“小迪,”他突然很郑重地唤他,“你想不想尝尝?”
沙娃迪懵懂问道:“尝尝什么?”
修布诺直接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他手中,并帮他递到唇边,笑容可掬:“尝尝吧,封大哥说了,这是上等的好茶。”
封之暮看着,也没阻拦,他面上仍挂着笑容,反正他俩谁喝都可以。
沙娃迪心道:他修布诺有好东西知道想着自己的兄弟了!
没再踌躇,他憨笑着端起茶盏将茶一饮而尽。
下一瞬,他面上笑容一滞,茶水溜得快,早就过了他的咽喉,可是却留下一路苦涩的痕迹。
“啊~好苦哇!”他哭丧着脸,张大了嘴巴,试图将口中的苦味散出去。
封之暮摇头叹息道:“看来小迪不是很擅长品味茶道,真是可惜啊!”
可惜个鬼!沙娃迪心里那个悔恨啊,果然,有时候领导享的福也不是作为下属能理解的。这苦茶谁爱喝谁喝!
修布诺一脸愧疚地给他递了一颗糖。
等等……糖?修布诺疑惑地看着自己从包袱中拿出的东西,他什么时候带糖了?
沙娃迪看见他手里的糖,二话不说伸手拿了便塞进嘴里,瞬间感觉得到了救赎。
看修布诺还疑惑地看着包袱里的那包糖,就说道:“我看它一直在你们房间盒子里放着,闻着挺香,听别人说是梨花糖,好吃得紧,就给你装上了。
这纸包甚为眼熟,好像……他脑中忽然闪过同封之颖成婚的那日,这包糖不就是那日封之颖帮他挑选的,送给她自己的成婚的信物嘛。
“小弟,你是什么都敢装什么都敢吃啊。”修布诺由衷地叹道,“你早晚得栽到贪食上面去。”
沙娃迪正美滋滋地嚼着糖,听他这么说,完全不以为然,还显摆地扭了两下。
封之暮也看到了那包糖,他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