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处处带惊喜。
实话实说,苏迟迟还没想好如何优雅地掉马甲。
以苏准怀跟徐放熟悉的程度,她知道掉马甲是意料之内的事。
只是她希望事情发生在她有准备,或是有时间的情况下,至少让她能跟徐放主动认错打个招呼吧?
hi,
其实我是苏准怀姐姐,
nice to meet you。
之类的。
理想计划被打乱,无端被迫披甲上阵的苏迟迟边打着腹稿,边出发到大学路附近。
H大附近大学路,是老城区发展重点项目之一,过去聚集不少鸿儒硕学在此,毕竟是百年历史的熔炉,书香底蕴浓厚。
西式洋楼和民居青砖青瓦结合,不被东方美学框架束缚,为过去百年间的一帧帧留下痕迹。
路上开了不少咖啡厅杂货店老舍故居,当然不缺小摊位卖着小吃,煦煦攘攘;大学路的寸寸光阴都染散在棵棵百年法桐上,蝉呜聒噪;却是学子永不凋谢记忆里的美好时光。
苏爸是相机狂热爱好者,他珍藏的古董老相机,苏迟迟当然不会碰,这次要帮苏准怀拍比赛照片,轻便的数位相机更合适,所以这次她就借了xt-4 伴随。
苏迟迟目及之处,天光云影,古木遮天,树皮斑驳,灰白相间,如精雕细琢的油画。
随手拍了张照片,交错的树影下几个女大生围在小摊中,不顾形象笑的开怀。
勾起苏迟迟从前无忧无虑的回忆,还没到乔斯工作,尚没发生那些事前,她如眼前女生,跟程然然随便一点小事就笑成这样。
她看着相机里照片,心里泛上一丝动容。
怎么时候,
失去了随意大笑的能力呢?
现在的她,
快乐很难。
回到H市多日,苏迟迟不想让患上病被两老知道,儿时记忆中苏爸苏妈曾为了苏准怀的身体,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她不想让他们该享福之龄再次忧虑重重。
一直苏迟迟都是扮演着全家最懂事,最独立稳重的角色,她从不显露一丝不如意,更何况让他们察觉她患上惊恐症。
就连面对着无话不说的程然然,她都不愿把内心阴暗腐朽展现,害怕让她生厌。
因为那一面连她自己都承受不了。
却不知独自习惯黑暗降临,终会让光阴罹难。
在乔斯五年,她早就学会带上不同面具,自己操作一针一线,缝补至无人看出是一只破落不堪的洋娃娃。
就如初遇徐放那天,因浮想联翩到过去阴涧,差点发作,她都瞬间能把自己压制,恢复如常。
但是面具带久了会累的。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不用挂上笑容,凛然寒霜的神情却是她难得几日来最自在的时刻。
“……”
“……”
距离苏准怀比赛有一段时间,以前她在S市读大学,对于老家的百年学府挺好奇,所以打算自己独自看看弟弟的大学校园。
H大是本地名门学府,校园依山而建,攀墙绿叶桦树围绕,鸟呜余音绕缠,异草馥郁四溢,走进其中如于森林里城堡漫步,不少游客慕名而来寻找林荫中一缕书香。
苏迟迟绾起乌黑青丝成马尾垂落脑后,露出修长如玉的脖颈,一身棉质短衫牛仔短裙,行走间裙摆下双腿纤细雪白,不施一抹粉黛,像个女大学生明眸朱颜。
苏迟迟本想当个游客随意逛逛,但她穿得融入大学生其中,一路上引来上了年纪的游客问路,让她哭笑不得。
虽然经过解释后,游客都会自觉地走开另找他人。但苏迟迟遇上一对老夫妇,让她无奈驻足在此,怎样都沟通不了。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食堂怎么走?”老伯弓着背礼貌询问。
“伯伯,我不是这边大学生,不太清楚。”这已经是苏迟迟回答的第三次,老伯年纪大耳背,苏迟迟只能再次放大声浪一字字耐心回应。
“小姑娘都说她不清楚咧。”旁边的老奶奶牵着老伯的手晃了几下。
“我正在问了。是不是饿了?”老伯以为老奶奶是催促他,温柔回应。
“不是不是。”奶奶叹息声,向老伯挥了挥手否认。
又向苏迟迟露出抱歉表情,尴尬解释:“不好意思,他耳朵不太灵光,不要介意啊。我们自己再找人问问。”
片刻,老奶奶手一紧拉过老伯,老伯以为奶奶等不及要自己找路,脚下纹丝不动一脸苦恼看着苏迟迟。
瞧着老人期盼又苦恼的眼神,苏迟迟有点为难,转身看了一圈想找个人帮忙,却发现自己已走到偏僻处,路上不说学生,连普通人都杳无踪影。
进退无所间,她打算致电向苏准怀问路求救,无奈要结束她的校园独游时。
一把熟悉清润嗓音在她背后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