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诺先是盯着那枚沾上了孙庭誉血的钻戒看了许久,接着,她回神一般地抬头看孙庭誉。
戒指,是戒指?
“我们在你14岁的夏天遇见,”孙庭誉说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有些抖。“现在,已经是你23岁的夏天了,诺诺,我们认识九年了,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
谭诺从他说到他们认识九年的时候,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九年,几乎就要占据她人生的一半,她怎么会忘记呢?
“我记得的。”
孙庭誉拿着戒指的手不稳,戒指盒子已经掉到了地上。
“遇见你的那一天是我17岁生日的前一天,再后来,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一夜都没有睡着,每分每秒都想见到你。”他说话的时候,有一滴眼泪顺着面颊往下落,谭诺也在哭。
她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孙庭誉会出国?为什么她会背叛他?一切是不是已经被毁了?
“这一年,我知道你在国内等我,等得很煎熬,我在这里也一样,这么难,我们都撑过去了。”
孙庭誉再一次牵住她的手,推开眼前的那扇门,谭诺看到了里面的样子。
别墅的院子灯亮着,谭诺看到了一方泳池。还有一棵高耸的树,树下有一个秋千,秋千旁边是两个靠得很近的躺椅。
这是谭诺梦想中的房子。
孙庭誉拉着她往卧室走,两个人的脚步都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沉重。
卧室门外铺满了白色的玫瑰花瓣,谭诺终于知道今天早上孙庭誉的鞋子上为什么会有花瓣了。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孙庭誉推开了卧室的窗户,静静地说:“你喜欢打开窗就能看到海的房子,我把这里送给你。”
这是他这一年的心血,没有靠他的父母,很多次他都想告诉谭诺,在谭诺在电话里说好想每年夏天住在海边的时候、在谭诺来到尼斯他却不能陪伴她的时候,孙庭誉都很想告诉她。
但是他太想看到她亲眼见到这里时惊喜的样子,一直等到了今天。
但是现在,他的视线因为太过模糊,早已经看不清谭诺的神情,又或者,他不敢看。
是不是他根本不该等的?
“我们结婚,好不好?”孙庭誉上前拥住了她,他的声线依旧不稳,声音沙哑,“以后每一年夏天,我们都来这里看海。”
谭诺感受着孙庭誉的怀抱,她听到他的声音,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孙庭誉在和她求婚,在知道了这些事之后。
她感觉到鼻子就像被堵住,心痛、自责、愧疚还有种种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孙庭誉说,这一年她在国内等他,等得很煎熬,是真的,这一年她在准备考研,每当学习学到痛苦的时候,她就会想,如果孙庭誉在她身边就好了。
从前几乎形影不离的人,忽然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远到要坐快一天的飞机才能见到面。
她是为了给他过25岁生日才来到这里的,但是结局是她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背叛了他。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有海风钻进窗户内,谭诺感觉到冷,还有彷徨。
“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你不会忘记这件事的。”谭诺纠结地说,没有人会忘记,越是爱,越不能原谅。
孙庭誉不会再相信她,他现在是出于爱不理智地想要和她永远地在一起,但是未来的每个瞬间,都会提醒他从前发生过的事。
他们回不去了。
谭诺看着孙庭誉手中那枚还在发着光的钻戒,摇头说:“你不会真的放下,以后发生任何事,你都不会再相信我。”
正如,在孙庭誉说过永远不会离开她,却选择出国以后,她对他的信任也打了折扣。
“会的。”孙庭誉握着她的手,低下头压抑着痛苦不断地告诉她,“我会。”
刚刚孙庭誉站在海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如果他忍受不了,那就结束,彻底结束,永远也不要再见她,但是站在海边,戒指就要被丢进大海的瞬间,他才意识到,他舍不得,舍不得身后的那个人。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
“会的,”孙庭誉想要从她身上汲取一点力量,“是我先做错了,是我先离开你。”
孙庭誉想,他是全世界最愚蠢的人,是他自以为是地离开谭诺,让钟屹去接机,是他让谭诺用着钟屹的手机,孤零零地一个人去安纳西,是他先犯蠢的。
但是现在没关系了,手机摔碎了,他已经为她买了新的手机。
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等到过两天他们一起回到江市,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都揭过。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不会再去想,”孙庭誉的眼睛很红,痛意还在持续不断地往上涌,“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见他。”
谭诺的手被孙庭誉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