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把他们安置在这处偏远农庄。”
“怪不得。”
藕塘里一众忙碌的身影,工人们抓抢农时,忙着栽种莲藕。
他们分工有序,弯腰忙得热火朝天。大半身子探入水里,将精贵的藕芽插入水下泥土。
“去年的藕丝我们已经悉心抽出,只是藕丝印泥最费藕丝,我这藕塘虽大,却也产不出多少。”
“所以,沈氏印泥厂重开,我琢磨着还是艾绒印泥为主,藕丝印泥打响名声。”
傅长祈点点头,“可以。”
正是黄昏时分,七彩晚霞挥笔作画,红如火烧,橙黄似金,如神女玉手轻绘锦绣。
“往城里赶怕是来不及了,今夜我们便宿在农庄里,可好?”
沈念娇回眸一笑,“怕就怕傅公子金枝玉叶,睡不惯粗陋枕席。”
傅长祈挑眉,鲜少有人敢调笑他,“此言差矣。莫说农家枕席,就是那黄土沙漠,泥泞草地里我也睡过。”
农户家只有粗茶淡饭,用完饭后便要回屋休息。
傅长祈微微垂着头,农户家的门低矮,而他身量修长。
“怎么了?”沈念娇见他伫足,不解地问。
“我们晚上睡一屋吗?”
沈念娇愣住,白日里人来人往地,事务繁多,她竟忘了让人再准备一间屋子。
“是我想得不周到,我去叫人再准备一间。”沈念娇急着往外走。
傅长祈却一把拉住她,“不了,虽说是假夫妻,但转念一想,旁人看我们新婚后分房而卧,必会生疑。”
“也是。”沈念娇踌躇。
“那我们睡一屋吧。你怕吗?”傅长祈突然弯下身,眼含笑意地吓唬她。
“怕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
“可是公子你不是有心上人了吗?”沈念娇一脸认真的问。
“好吧。”傅长祈没吓到她有点遗憾,径自报了被子准备铺于地上草席。
沈念娇拦住他,“地上寒凉,一起睡床上吧。”说着整了两个被窝。
傅长祈也不再纠结,两人梳洗后各自进了被窝。
烛光摇曳,乡野间蛙声此起彼伏。
“公子打算什么时候接她来呢?”沈念娇望着他长长的披散的发,轻声问。
傅长祈沉吟两声,“唔,陆路恐有埋伏,走水路的话少说有半个月吧。娘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见为夫的心上人么?”
他笑得眯起凤眼,眼角眉梢都挂满了笑意,眼尾处细密的睫毛低垂,在油灯下投下暧昧的阴影。
“心上人。”沈念娇还未动过心,难以理解心上人的意思,男欢女爱她只在话本上看过。
那些公子哥和她相亲的眼神,沈念娇想起只会心生厌恶。
她在沈二爷眼皮子底下蛰伏已久,满心只有重夺工厂,重获自由。
这些情情爱爱,沈念娇没有闲工夫去费心体会。
“你爱她吗?”沈念娇好奇地问。
她成婚了,有了郎君,但还不知爱是哪番滋味。
“当然。”傅长祈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动作含着宠溺,“快睡吧,你有一天也会有心上人的。”
不会的。她才不稀罕心上人呢。
沈念娇不服气地把脸埋进被窝。
而一旁的傅长祈却盯着屋顶横梁发呆。
他以为沈念娇是个很不凡的女子,果断有魄力,和沈二爷几番交锋寸步不让,甚至有点冷情冷性。
但现下看来,沈念娇只是一个隐忍倔强的女子,背负着父母遗愿,随机应变地和他成了婚。
也许她并不明白成婚的含义,只是单纯地把这当作脱身的跳板。
傅长祈以为她明白男女之情,她那么淡然无谓地邀他扮演假夫妻,原来她对爱一知半解。
有点后悔,他太草率了。
傅长祈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