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巴掌,刚一抬手,乍一听听了这话,也不知怎的就怒意全消,迈腿上了轿子。
跟着萧涣久了,吴安想来是知道怎么在他暴怒之下明哲保身的。
躲过一劫的吴安跟着轿子走着,说道:“世子,容属下多说一句,贺重锦现在无权无势,信上说的那些,不过是装纸老虎来蒙蔽世子,世子何必畏惧他?”
“吴安,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只要与父亲作对的人,无论是明里还是暗地里,朝中那些贪赃枉法的毒瘤们,最终都没能逃脱出他的掌握,被圈禁的圈禁,被治罪的治罪,被处死的处死。”
萧涣说着,牙几乎都要咬碎了:“贺重锦哪里都像父亲,如果他继承了父亲的心机手段,再恶狗反扑,加上父亲对他的偏爱,舞阳侯府就不会再有我萧涣的一席之地。”
吴安不说话了。
这么多年,舞阳侯对萧涣的冷淡刻薄,不仅仅是吴安,整个舞阳侯府的人都看在眼里。
渐渐地,萧涣的眼神变得阴狠了起来:“我一定要让贺重锦死,一定......要让他下地狱。”
轿子继续往前走,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
另一边,回到家中后才冷静下来的江缨,躺在榻上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
心中不安,她翻来覆去了许久,忍不住对睡在左侧的贺重锦道:“我闯了祸......”
“嗯?”
“萧涣毕竟是舞阳侯的独子,有权有势,被他欺压过的人不在少数,我就这样出言惹怒他,恐怕会为你添麻烦。”
他轻轻笑出声,只说了两个字:“无妨。”
江缨转回头,继续仰面躺着,心情复杂。
圆房一事,贺重锦未曾对她说过只言片语,现在她惹怒了萧涣,难免不会遭到萧涣的报复,贺重锦却也还是温柔地说了一句无妨。
这个她曾经为其当了十年寡妇的夫君,竟是好到......让江缨意外。
“缨缨。”他突然道,“你惹怒萧涣,是为了帮我出气吗?”
此话问得有些白痴了。
她答:“嗯,他如此口出恶言,我自然是看不下去,更何况,我们是陛下下旨赐婚的夫妻,他损了你的颜面,就是损了我的颜面。”
贺重锦沉默。
江缨连忙道:“不过,我的一片好心却是招来了祸事,对不住了,贺公子,我已经想好,明日就去舞阳侯府登门道歉,兴许萧涣就......”
下一刻,贺重锦将女子拥在怀里,手覆在她的脑后,竟是绽开更深的笑意:“以后,你不用给任何人道歉。”
久久的寂静,江缨僵在他的怀里,一双杏目一眨不眨,满是诧异之色。
“想做什么便随心去做,不喜欢做的不要逼迫自己,至于剩下的,有我在。”
有他在……他是她随心所欲的底气。
雪也静静,风也悄悄。
怦然的心跳声过后,是女子微弱的抽噎声,一吐一息打在他的胸膛。
贺重锦,上一世在贺家度过的那漫长艰苦的十年里,若你在,该有多好?
*
江缨和贺重锦搬到了梅园旁的院子里,梅园的屋子很大,似是专门备好的,里里外外一尘不染,被收拾的干净。
白日里的十二个时辰,贺重锦足有十个时辰是待在自家院子里的。
有时他拿着一本书端正读着,有时他提笔试图在宣纸上描绘着那个正在做兔子灯笼的女子,更多的时候,江缨做什么,贺重锦就跟着做什么。
“缨缨,弄错了。”
纸灯笼只差涂色收尾,江缨问他:“这是老虎灯笼没错,贺公子觉得哪里弄错了?”
“老虎面颊太过圆润了些。”
他轻声说着,提笔在她的老虎面颊上画了六条胡须,成了一只活脱脱的花猫灯笼。
江缨不爱女孩子家的针织女红,描眉作画,偏就喜欢这些寻常的玩物,见贺重锦这般兴致勃勃,下意识以为有了个爱好相投的夫君。
后来,江缨从街上买回来一串两人长的鞭炮,这是她从前在江府时的爱好。
在火苗快要触碰到引信的一瞬间,一只铁花镖横空飞来,斩灭了火苗。
殷姑姑说,贺重锦平日里不喜吵闹,最喜欢做的事是一边喝茶,一边翻阅书卷,她连大声说话都不能,更别说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攒了二十两银子才买来的鞭炮就这样被搁置在院子里,直到傍晚,外出的贺重锦回来,看到了地上摆着那卷鞭炮。
“这是……”
殷姑姑答:“公子,这是少夫人今日买回来的,属下提醒她公子向来喜静,不喜欢这些聒噪之物,所以少夫人便回屋歇息了。”
窗户透着屋中温暖朦胧的灯光。
江缨刚洗漱好,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突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