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熙,杨柳依依。
窗前,女孩伏案,神色专注,笔尖不停与纸接触,沙沙作响,其身旁堆放书籍,满满一摞,层层叠加,远看似小山。
吱呀一声,门扉开启,吹起长风。一抹明媚的身影踏步而来,衣裙飘飘。她脚步轻微,只缓缓推开木门留下缝隙,悄悄观察屋内的女孩。因此,奋笔疾书、高度专注的女孩尚未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已被人牢牢掌握。
有时候,太专注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现在。
“符音,二伯他们已等多时,你快梳洗打扮,随姐姐出门吧……”一道温柔动听的声音自屋外传来,如蜻蜓掠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来人是符音一母同胞的姐姐,名为:符律,意为“严于律己”,她性格温良,谦逊有礼,宠爱妹妹。妹妹符音,取自“福音”,有为人带来福气之意。
“请等一等,姐姐!我快写好了。”女孩加快了比之前快十倍的书写速度,刷刷——刷刷——迅捷如电,仿佛让柔软的毛笔与轻薄的纸张也有燃起来的趋势,真的燃起来就是奇迹的魔法啦!只是写出的字就……变得歪歪扭扭,若不仔细看,怕是辨认不出,以后女孩阅读这类笔记的压力可就大了,不耗点头发是无法整理好的。
符律斜靠门边,紧盯着动作有些慌乱的女孩,轻笑一声,“那你要快点哦,不然我……”不然我就亲自把你拉走。
过了一会儿,符音终于写完了手中的东西,放下毛笔,不知是否她的错觉,毛笔都冒起了阵阵黑烟,还有点点火星子。她关上了书,书的封皮上写着几个字:《黄帝内经》。
符音平日里喜爱专研医术,翻阅古籍,若无人提醒,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她摘抄的笔记数量日积月累,塞满了一半的书柜,这导致原本存放空间就小的书柜更是“雪上加霜”,查阅笔记十分不便,因此她在很早之前就请求父亲买一个容量大的书柜,只可惜到了现在,书柜仍然不见踪影。
她越想越觉得苦恼,轻叹一声,望着门外的姐姐,揉了揉酸软的手指,又拿起笔杆晃了晃,漫不经心道:“姐姐,今日二伯为何如此着急,还突然找上我们?”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需要提防。
并非符音多想,只因那二伯看上去和蔼可亲,实则别有用心。若问原因,便是符音更小的时候贪玩,不经意看见二伯与身穿华服之人来往,关系密切的情景。她虽小,却觉得此人属实攀炎附势之人,令人不齿。
符律翻动着桌上的书,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文字,脑壳疼痛不已,果然她对医理一窍不通,符音究竟是用怎样的毅力在学这些啊,她看向符音的眼神多了几分佩服,“二伯说要带我们去拜访继国家。”
“继国家?哈,二伯认识的人不但多,范围还挺广……”要说继国家族,那可是出了名的传统武士家族,就连她这样从不关心世家大族的人都知道,这个二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八面玲珑啊!本以为他只与我们相近的家族来往。
“二伯有说拜访的原因吗?”拜访别人家总要有原因吧,贸然拜会着实失礼。
符律忆起当时二伯说话的腔调,复述了一遍,“他说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拜访友人最合适了!”说罢,她合上了厚重的医书,按揉着太阳穴,拿起茶壶,独自斟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入口苦涩,回味甘甜,的确是好茶唉,缓和一下过载的大脑cpu……等等,什么cpu,好奇怪的词?这书对她的冲击力太大,明明很多是认识的文字,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半点不懂了?
“什么?”姐姐的回答让符音大吃一惊,睁大眼眸,晃动笔杆的动作瞬间停滞了,毛笔“啪叽”一下滚落在书桌,溅起不少墨,有些墨在笔记上,书籍上,还有些溅到了符音白皙的脸上。这样蹩脚的理由也可以吗?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单纯。嗯……感觉今天对二伯的认知又增加了,二伯啊,你还有什么惊喜是侄女我不知道的,“我可以不去,留在家里吗?”
“不行,二伯特意嘱咐我们两个都必须跟着去,一个不能少。”
“好……”
符音的回答有气无力,一时间对那不靠谱二伯的厌恶感直线上升。她知道若是再拒绝,就算是温柔的姐姐,也会立马拉走她,不由分说的。
“符音,你没发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姐姐指了指脸颊,示意道,“你先照镜子看看吧,小花猫~”
“欸欸?!”符音连忙跑到梳妆台,就着明镜仔细一看,果然,她的脸上沾到了墨汁,用手帕一抹更花了,真如姐姐所说一只墨汁小花猫啦~
符音灵光一闪,转了转眼珠,一个逃跑计划诞生,她绵软的声线带着祈求,眼睛眨呀眨,闪着泪光,“姐姐,我的脸上沾了墨,不一点、一点地仔细洗是不会干净的,所以……”
小女孩稚嫩的童音,一双大眼睛苛求地盯着符律,老实说,她的心中突然萌生了怜爱之意,大脑迷迷糊糊的,剩下的想法只有:啊,我的妹妹太可爱了——!!捂住心口。
回神过来时,那孩子已经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