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淡淡道:“是吗,那我试试。”
他拧动开关的动作极慢,咔嚓一声书架反转,隐在角落的石门缓缓升起。
严副将:“去搜,狗男女都要活的!”
孟翡的脸冷硬如铁,汗浸透掌心。
他身边的扈从关切问:“殿下,您脸色很差,是今早杀她情郎时累着了吗?”
扈从鼻子一酸。
他单知道九殿下在宋国过着不是人的日子,具体如何非人,殿下不说,但这几日搜查下来,殿下身边的人都理解了——
老天爷,明阳公主简直欺人太甚!
足足给他家殿下戴了五顶绿帽!这还只是被发现的,暗处的妖魔鬼怪还不知道有多少。
盯着暗道漆黑的洞口,孟翡一拳砸碎砚台,眼底闪烁乖戾。
严副将赶紧让那扈从闭嘴,毕竟这事伤及皇子殿下的自尊,还是不上赶着添堵了。
半柱香后,亲兵气喘吁吁爬上来,禀报道:“殿下,地道没有找到公主,属下们拿着火把每一寸都搜过了,地道砂石平整没有脚印,大抵近期都没人躲藏过。”
孟翡沉默无言,挥手让他下去,自己抓起桌上的簪花字帖,撕了个粉碎还不够,又狠狠踩了两脚,骂了两声。
李桃姜,她可真会躲。
也是,喜爱她的男人那么多,总有一个觊觎她美色的会昏了头金屋藏娇。
好好好,好得很,她既然会躲,那就永远别叫他找着!
正在此时,严副将在外头兴高采烈的喊:
“九殿下,找到明阳公主了,她根本就不在公主府,是从外头自己回来的。”
孟翡讶异,绕过一团乱的书架出去:“她,她自己回来了?”
严副将道:“属下们将她围在正院,殿下要亲自去送她上路吗?”
孟翡攥紧拳,那点古怪的情绪陡然沉底,气得牙关生疼:“她当真自己来找死?”
“是,不过公主……”
扈从正疑惑明阳公主不请自来得古怪,却见自家殿下一路狂奔就朝正院跑,那速度比草原上的豹子还快。
……
从书房到公主府前院的路,孟翡走了五年,大多时候是在公主厉声呼喝他滚来挨罚的路上,从前他巴不得走慢一些,可今日连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他已经走到头了。
这条路,他走到头了。
盛夏繁盛的枝子刮伤了他的脸,孟翡感觉不到疼,喘着气停在正院偏厢的游廊下,高头大马的骑兵早将院子层层包围,只留下正门一条缺口通往府外。
他终于看到了李桃姜。
宋国都城已破,皇帝驾崩太子失踪,公主真正意义上的国破家亡了,她却没有做俘虏的惶恐,淡然从容地站在刻她封号的匾额下,被风吹得裙摆摇曳。
四四方方的朱门正好框住她,她手中提篮里纸钱纷飞,发髻只有一根玉簪却分毫不减秾艳,她用长袖盖住小腹,浅碧色长裙衬得人愈发纤瘦白皙。
中午的日头正好,照在她脸上明晃晃的,脸蛋白得吹弹可破。
周围几个兵的眼珠子都钉在她身上,严副将跟在孟翡身后,悄悄啧了声:“倒是美貌,怪不得爱找男人胡来。”
孟翡阴沉沉地扫过严副将,憷得他赶忙认错:“下官嘴贱,请殿下恕罪。”
李桃姜转头,也看到了孟翡。
两人遥遥相望。
孟翡等这一日也等了五年,有句话也酝酿了五年,可终于说出口时,该有的快意却莫名低沉:“公主,你欺辱过的人现在要你的命,死在一个窝囊废手中,后悔吗?”
李桃姜略嘲弄的开口:“我只是给我娘最后烧一次纸钱,怎么,这三个字让你记恨我五年?”
严副将大吼一声:“你这女人作恶多端浪荡放肆,如今见了九皇子还不跪下!”
恨之入骨的女子被自己副将凶了一顿,孟翡以为自己会高兴,会快活得开怀大笑。
可他仰起头却笑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李桃姜走到他面前,当真跪下了。
他发出一声冷嘲:“你倒是能屈能伸。”
她抬头时眼神沉静,脊背仍然挺直纤细,单薄的肩膀就跟摇摇欲坠的宋国一般,维持着公主最后一丝倨傲。
孟翡弯下腰,居高临下勾起她下巴:“公主,有遗言就说,莫让我等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李桃姜痛哭流涕后悔虐待他,还是等她吓得花容失色哀求不要杀她,她一个女人家,总得有个害怕惶恐的反应才是。
但李桃姜太平静了,像一弯死气沉沉的湖,她不哭,也不害怕,只护着小腹。
她笑了笑:“说出来又实现不了,还是算了。”
孟翡被她哽得说不出话,严副将骂了声:“娘的,这女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殿下别与她废话,弄死了赶紧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