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马上见底,石头却开始想念起大树来,天天念叨着他爹怎么还不回来。狗良好奇问他:“前些日子也没见你多念着你爹,这两日是怎么?”石头趴在猪圈围墙上,看着猪仔,苦恼道:“可过几日就五月啦!”“五月又怎样?”石头见他还是没有明白,只能又叹一口气。还是在石床旁练字的小仙给他解惑:“五月十九。”狗良恍然大悟:“哦——你想你爹给你买东西!”小仙倒是不在意:“就算生辰后回来,他也会带东西的。”石头不满:“那不一样,况且若爹在那之前回来,我就叫他带我去镇上买我想要的。”小仙故意双手合十道:“那我便求爹爹晚点再回来。”石头气恼:“你作甚!自己分明也是同天生辰……”
狗良笑眯眯听这边两个吵完,也不插话。石头才羡慕他:“你家里才好,你爹总带新鲜东西回来,都是你的,我家里算起来五个呢!”狗良猛地被他一说,反应过来回道:“哪里就单我一个,我娘不是?”“那不一样。”“一样的,你不懂。”懂不懂的,狗良想起他爹又带回来的几个漂亮石头珠子,说是几十里外另一个镇子里有做石雕生意的那里得的,他拉石头过去一起玩儿。
他们走后,小仙想起确实挺久没见大树了,其实不久前她还问过贺老太大树有没有说什么时间回来,贺老太说快了快了,但谁知这个“快了”到底是多久。但小仙也不敢总是问,她知道老太太也想儿子,只是不在她们跟前表现罢了。
小仙想起自己之前把脑子里的一些简写字对比着写了好多,打算拿给飞英看。路上石头闻到香味,顺着边上踩出的小路过去,是一棵已经有半开花苞的槐树。看样子够得到的地方被路过的人摘了不少,狗良腿脚麻利,直接爬上去扔了一枝下来,三人各分了几串。
小仙上了山,把手里的槐花分给门口道童,等飞英来了,递给他一串:“吃过这个没?”飞英笑着接过去:“入乡随俗,尝过的。”小仙坐下放好东西:“我家屋后也有这树,只是不像这么早,今天看且绿着呢。”飞英学着小仙的样子,一朵朵摘下来吃,小仙突然说:“其实,这花里可能藏着虫子的。”看对面手一顿,小仙又说:“也可能没有。”看他还是不动,小仙更觉得有趣,就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我曾经……说起来我已经不太记得这件事是真正发生还是我梦到的。有一次,吃枣子的时候,我吃出来过半条虫。当时,嘴里的已经被我咽下,吐也吐不出来,只能去喝水漱口。从此,那一年,我就再也没吃过枣了。”说完,小仙从自己包里掏出一颗枣咬了一口,看看没虫,全部放进嘴里。“但我现在,又开始吃枣了。虫子嘛,总会遇到,但它太小,过些时候,我也就忘了当时的感觉。”
小仙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给飞英,写的不算多,主要是小仙写着写着就感觉很泄气,这些东西写出来又有什么用。飞英接过去看完,抬眼看小仙,又看一遍,再盯着她看。半晌,才收起来,问她:“这些,可有何定律?”“这我可不知道。”这些她写下的简写字,有的好像有什么规律,有的看着又很不同。飞英道:“若非认识你时日不短,都要觉着这是你编来哄我的。”“那你高看我了。”飞英似乎想起什么,问她:“前次我便想问,你的年纪,说话却如此流利明白,也是做梦的缘故?”小仙想想道:“可能吧,或许我是天才?”
飞英笑完,叫了旁边小道童吩咐了几句,不多久拿来了笔墨。小仙很爱看飞英的字,自己虽然也学着写,有个八分像,但到底骨骼不同,还是一眼能看到区别,如今看他当面写,还是很赏心悦目的。飞英写了两张字,等干了后折起来递给她,说:“你回去后,在每个字旁填上相应简写,下次来时带给我吧,你先前不是问种花的事,我找了书来给你,一起带着吧。”写两张字倒不是问题,不过小仙有言在先:“我只写我记得和会的,写不出来便空着了。”飞英点头:“正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