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学堂散学,小武又变成了一条活龙,再不像当初每次从学堂回来时候那样蔫里蔫气的,书纸也都丢开了。大成把小武用过的东西都收起来,让贺老太放柜子里,告诉石头说:“看看,年后,这都是你的了。”石头顿时做苦脸状。小武脸上有些幸灾乐祸,大成听到了,想要骂他两句,又觉得算了吧,而是带他去看院墙边上的农具,说:“你别乐,开春就跟着一起去地里干活儿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上学累还是种地累了。”小武心里满不在乎,嘀咕:“不写字儿干啥都不累。”
小仙现在是老贺家学问最大的人了,那天去山上,老先生很是同大成夸了一通,说她聪明肯学,只可惜是女娃。老贺家几个大人,每每看小仙看书写字的时候,也会可惜一下,但世事难强求,他们也不愿抹杀她的这份天赋,因此大树总是看她纸用完了就会给她买些回来,好在小仙也懂惜物,练字还是多用小木板。平日里如果有人来家里串门聊天,聊到小仙,贺老太就会很骄傲地说自家这个孙女聪明,已经认识许多字,读了许多书了。大部分人听了这样的话会附和夸赞几句,也有那些不会看脸色的,当面就说女孩儿会这个没用,又不是大户人家,老贺家人就会说会得多总比不会的好。
鉴于小仙表现出来的聪明与好学,家里又把希望寄托在石头身上,毕竟是一母同胞出来的,石头平时看着也机灵,说不定也会一样聪明呢,下一年开学后,便能知分晓了。
当然这些天,刘宝仍旧每天都会来,他们一起玩儿的范围也不止于老贺家外面,而是满村跑。虽说几人中刘宝最大,但狗良性格外向果断,反倒是他们都跟着他跑。不出去玩儿的时候,贺老太就让他们在中间屋子里玩儿,天气这么冷,刘宝要在外面待着也要被他们强行拉进来,他衣服又单薄,冻个好歹可不行。
天气这么冷,小仙也不乐意出去了,她有时候也会同小艳学着做做针线,小仙学得很快,很快缝扣子锁衣服边就可以做得特别熟练了,小艳都忍不住同贺老太夸她。但小仙做针线的时候特别静不下心,总是做一会儿就像屁股扎了针,眼睛也不舒服了,头也疼了,放下针线活儿跑去看书。
小仙在家里写字的时候,会故意挑一些字问旁边的小艳和小梅,她俩认字并不如她多,不会的时候,小仙就非要拉着她们停下手里的活儿,一定要把那个字给她们讲会才罢休。有时候刘宝也在屋里,就会主动问小仙,她也不厌其烦地讲给他。这时候贺老太就会说:“家里有了个女先生,以后指望你赚束脩咯。”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小仙也跟着乐。
小仙曾问刘宝:“你喜欢看书,明年要去学堂念书吗?我家石头和狗良也去的。”这时刘宝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说:“我爹怕是没钱送我去。”小仙也才想到他来家里待着的原因,不再问了。不过他并不讨厌让刘宝看她的书或者教他写字,因为他很听话,看书的时候每次都会洗干净手,也不会揉得乱七八糟,小武的书就被揉得卷起一塌糊涂,贺老太只得把每一张都捋平找重东西压着,明年石头还要用呢。
小仙对刘宝说:“如果到时候你爹给你买了纸笔,我的书可以借给你抄。”刘宝虽不寄希望,还是重重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