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三天的雨。从某天下午开始,中间只有偶尔变小,在大家以为要停的时候,雨声突然又大了起来。几个孩子只能被圈在家里玩,都快憋坏了。第二天的时候大成拿着伞出去查看,小仙跟着他出去外面一下,清水河水位涨了,河水都变得浑浊了。
第三天早上,老鱼叔跑来说赖子家的房顶掉了一块儿,家里老头儿孩子都缩在角落里,赖子一个人修不好哭着去求他帮忙。大成大树兄弟俩一听,带着伞就和老鱼一起出门了。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身的泥,说去了几个村里的帮忙修好了。贺老太早就叫小艳烧了热水,让他们兄弟俩回来把衣服洗了身上冲干净。
小仙看大树脖子后面有一块地方总是冲不干净,就去站到小凳子上,让大树站着,用棕刷沾水给他刷刷。小孩子控制不了力气,刷得疼了,大树也没别的反应,等小仙说好了,就把她抱下去赶回屋自己找干布擦擦。
等小仙把自己盒子里的每个小玩意儿翻来覆去玩了不下十遍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下雨的时候感觉总也流不完的水,在太阳晒了半天之后,竟然地面就慢慢干了,只是空气中潮潮的,还闻得到蒸腾的大地气息。
老贺家有好些地都种在羊头山,下了几天雨,也不知道地里什么情况,大成看着路好走了,就打算去看看。找了一双旧鞋子穿上,拿了一把锄头背上筐出门。因为是半下午了,太阳正是烈,大成就埋头往前走,走到山脚下,才发现小仙竟然悄悄跟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
“去地里看看嘛。”
大成笑得……这个“去地里看看”是他平时经常说的话,小仙有样学样。看着她穿的衣服,大成没办法只能说:“等下到了地里,你就在边上看着,别往里走,路上干了地里还没干。”小仙:“喔——”
等到了半山的地里,果然庄稼有倒伏的,大成放下筐子,试着踩了踩地上,挑着不那么软的地方走,去里面把倒伏的庄稼扶起来,边上护点土。
小仙在边上看着无聊,就绕着外圈硬的路面走,这里的田地分成一块一块的,小仙看到一块新的田就要问大成这是谁家的,如果是别家的她就走过去,如果是自己家的她就摸一摸庄稼的叶片。走着走着看到一棵树,小仙又问:“大爹爹,这是啥?”大成抬头看过来,看清她指的是什么说:“这是咱家的,杏树。”小仙知道杏树,只是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过杏子。这棵树长得不高,垂下来的枝条小仙垫脚就能够到,她抓住一颗脸蛋发红的杏子摘下来,在裤子上蹭了蹭,一口咬开。
小仙眼睛一亮:“大爹爹!杏熟了!”“那你吃吧,不要爬树。”
这棵杏树的品种,是可以一掰两壳果肉直接分开不粘杏核的,小仙就把吃剩的杏核装进自己随身的小袋子里。吃了有七八颗,小仙感觉自己牙有点咬不动,跑去大成跟前掰着牙齿给他看:“牙软了。”大成笑她:“这是酸倒了。先别吃了,等会儿弄完打一些装筐里拿回去。”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大成来打杏子,他直接抓住树干摇晃,杏子就扑啦啦掉了一地。他看着差不多了,就蹲下来捡起扔到筐子里,这种杏一般摔了也没什么事。
蹲着捡杏子猛的站起来有点晕,小仙抬头往天上看,却看到左边天空有一丝红色飘来。她忙拉着大成看,大成看了说:“这下暂时没雨了。”小仙看着那一丝红色越聚越多,越来越浓,浓浓的红云从左边天空以相当快的速度向右蔓延。大成也站起来看着,虽然说晚霞常有,但这么浓的他也没怎么见过。小仙抬头看大成,他的脸色被天空的红映成了深粉色,而此刻,大半的天色都成了红。
小仙不禁有些害怕,抱着大成的腿不敢看天上。大成把她抱起来,小仙趴在大成肩膀上眼睛闭上。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不是很久,她听见大成说:“没事了。”睁开眼睛,天色果然又恢复了下午的浅蓝,抬头能看到太阳的尾巴。大成说:“赶紧把地上的捡起来,天快黑了。”
等两个人终于回了家,家里都做好晚饭了,孩子们见他们带了杏回去,都不想吃晚饭,不过大成做出生气的表情,又都乖乖坐到饭桌旁。贺老太让大成这几天把家里几棵杏树的杏子都收了,不然不是被鸟吃了就是被别人摘了,大成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