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上坟,腊月二十八扫屋。
二十七上坟的时候,大成大树带着小艳三个大点的孩子去给老贺和小仙娘上坟,因为要爬山,没带两个小的去。贺老太把家里做好准备过年吃的花馒头带了,煮好的肉也切了几片盛在小碟子里,苹果梨橘子,各切了小牙也放在小碟里。再就是香和黄纸,一起装在篮子里。贺老太带着两个小的目送走他们,在炉火上也点了几炷香,插到大门边的石缝里,教小仙和石头对着拜拜,然后说:“孩子们心意也到了,你们就放心吧。”
第二天大扫除,趁着中午太阳,把被子褥子拿出去挂在晾衣绳上,用木棒使劲拍打,小梅不顾灰尘,钻进垂下来的被子之间,装作藏起来的样子,被大成拎出来。
晒被子的时候,开始糊窗纸。首先要把旧的窗纸撕下来,这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游戏,之前弄破要小心挨揍的窗纸,现在可以尽情撕,几个人甚至比赛起来。当然窗纸不是扯破就可以,要撕得干净其实不太容易,旧的窗户纸变脆变硬,加上浆糊,有的地方是很难撕干净的。还有偶尔会被窗棂格子里隐藏的灰土“攻击”,石头刚使劲扯下一大片窗纸,就被带出来的灰扑了一脸,不停地“呸呸呸”,被贺老太拎进去洗脸。
当然小孩子再怎么喜欢,活儿也是没办法做干净的,所以等他们过完瘾之后,还是大人要把剩下的撕干净。之后用笤帚把窗格子里的土扫掉,就可以糊窗子啦。
贺老太煮了一碗浆糊,大树搬了梯子来,从上往下,把浆糊涂在窗棂上,再把根据窗子大小裁好的麻纸贴上去,小心翼翼地按平,再糊下一块。
很快,几间屋子的窗纸糊好了。贴上新的窗户纸,从屋里往外看的时候,有一种搬进新家的感觉。
糊完窗户纸还剩下一点浆糊,这是用来贴对联的。去镇上的时候,那里也有卖对联的,但是对村里人来说有点贵。村子里的对联,都是找霍大夫写的。霍大夫独居在村子里,虽说身体还算康健,但毕竟年事已高,很多村人平时都会帮他挑水担柴,霍大夫为了表示感谢,大家平时有什么需要写字的事情,他都会帮忙,包括每年的对联,只要大家带了红纸过去,他就会帮忙写好。霍大夫知道很多人不识字,写好后他会详细说明哪条是上联,要贴在右边,哪条是下联,贴在左边,以免闹笑话。
大树这次托霍大夫写了三副对联,并一个大福字。小仙好奇地问:“爹爹,三间屋子,都贴啊?”大树笑她没见识:“知道人家周老爷吗,连狗屋子鸡窝都贴呐!周老爷家怕是三十间屋子都不止呢。”几个孩子嘴巴都张成“喔”形,惊讶周老爷的富庶,他们不懂三十是多少,只是从大树的口气听出来那大概是很大的财富了。小梅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要买猪头,是有钱啊!”小仙也悟了:“有钱,下水卖给他!”之前杀猪时留下的下水,那天大成简单洗了下,小仙好奇去看的时候被臭得赶紧躲进屋。大成把洗好的猪下水放在院子里一个缸中冻着,小仙每次出去玩的时候都离那里远远的,这件事每次说起来,大人们都要笑一顿,倒是孩子们很能理解她。
大成听小仙说要把下水卖给周老爷,笑着说:“等把下水做好了,要香得你多吃一碗饭。”小仙没有说话,但并不是很相信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