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澜酒也不倒了,想掀桌子。
咣当一下将水壶扔在桌子上,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是进宫去接受折磨看起来比较顺眼。”
戚澜的披风半披不披的挂在臂上:“那又怎么样,运军需的线路你也查到了?”
崔颂颇为遗憾:“那倒没有。”
“我就知道。”戚澜颇为得意:“就你手底下那几个人顶什么用。”
崔颂抬手接了片飘落的梅花瓣,浅笑着不言不语。
梅花谢的快尽了,自己也快离开了,希望别误了下次花期。
戚澜:“还没找你算给我背后捅刀的账呢。”
崔颂:“嗯?”
“所以你去各地调查走访,为什么要带上我?”
崔颂尴尬一笑,说:“留你自己在京,我不放心。”
“哦。”戚澜不想回他的鬼话。
心想他无非就是怕自己在尧都和父兄串通着把他老家端了呗。
真是服了,一天天就折腾吧,早晚折腾到活不了。
再说这常新词本要是按照崔颂的设想,还真的可能逃过一劫。
只是这人架不住倒霉,阎王想见他那是拦也拦不住。
崇光帝拿了拟好的罪犯名单,打眼一扫,撇见这一个名字觉得颇为熟悉,倒也不是这个人熟悉,就是这句诗恰好前几天在某一幅字画上题过,目之所及便顺嘴念了出来:“常~新词?”
谁能料到当值的小太监长了八百个心眼子没一个是灵光的,把这无心之举当成了邀功的大好机会,瞅准机会就凑去了北镇抚使身边说起了悄悄话。
“皇上见了此人的名字,面色不善呐,你我都是为皇上分忧,大人,三思呐。”
北镇抚使寻了个不见人的角落一脚将不明所以的千户掀翻在地,怒骂到:“混账东西,胆子越来越肥,什么人的钱都敢收,皇上已经起了疑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查到你们这帮怨种,找几个替死鬼顶包,那个姓常的,赶紧处理。”
千户挨了这窝心脚,岂敢耽搁,招呼了几个小旗,一个买菜,一个买酒。
“趁着当夜大雪”千户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于是,常新词就稀里糊涂的叫人招呼了一顿好酒好菜,又在醉眼迷离时稀里糊涂的栽进了路边人家扫好的雪堆,等第二天人们发现时,早已呜呼哀哉,一命归西了。
崇光十二年三月,丞相崔颂暂离值守,筹备到各地巡查,新法又几笔。
其一:新增中朝官负责在宫内办公,值班,给皇帝处理日常政务,充当参谋,顾问,包括大司马,侍中。
又任命尚书二人,作为传递文书的小官,帮助皇帝审批文书,这一批官员皆从范正辞栽培的五经馆中选拔。
其二:设置算缗,告缗。针对大商人征收不动产税,鼓励揭发举报隐瞒资产者。举报成立后没收的资产部分奖励告发者。
其三:释放多余宫婢,减少宫内开支,继续裁剪官员,减轻冗官现象。
其四:减轻农民负担,将民众按照财产的多少分为九等,下五等一律免税减轻刑法。
其五:允许边境少数民族内迁,缓和民族矛盾
戚澜还在守备军混熟了,送别的酒席吃了一顿又一顿。
她其实还好。反正她没把这当家,崔颂就不行了,他的生活,始终囿于尧都的方寸之间,虽执掌六部,眼观天下,可真要迈出这个圈子,心里到底是有几分忐忑。
时不时就站在梅树旁愣神,说话也有一句没一句心神不定的。
离都的前几天,戚澜在家收拾行李,虽然她什么也没碰只是指手画脚的捣乱,还是在日常的细微氛围中看出
了崔颂的窘迫。
抽了个空档,喊了谷雨到跟前。
“你去趟大理寺方大人府上,说崔颂邀去落霞山上玩玩,把程姑娘也带上吧。”
谷雨心道:“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但他本来就话少,更是极少质疑主子的话,没表示什么直接就去带话了。
方询闻言大喜,要知道,往日不管是出去吃饭还是赏景,都是他邀崔颂出去的,还十有八九碰一鼻子灰,这书呆子不喜欢人间烟火气,终日泡在公务里,即使不泡公务,也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大有和发霉的古籍厮守终生之势。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他脸皮厚,真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他身边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就是……还邀了程姑娘。方询嘴抿了又抿,来来回回差点没把自己房门的门栏踢破,才踱到程添门前,试探的敲了敲门。
程添手臂上系了襻膊,手里提着毛笔,听方询颠三倒四的说明了来意,本来想推脱自己忙得很,一转念又想到自己这个职位还是崔大人力荐,自己驳了他的邀请显得太翻脸不认人了,点头应了下来。
崔颂莫名其妙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