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虫潮般恐惧遍布全身,极致之寒仿佛渗透脾髓,并非外物带来的严寒,倒出自于内心的发虚。
黑色的斑点上带着蓝白色闭环,似一股风暴要掠夺一切。臭气熏天,甚至要熏掉五感。蔚蓝之海化成粘腻沼泽。黑,是地狱降临的宣告。
海王似受这污浊之气污染,昏睡了过去,双眉还未平息,层层密汗堆在脸上,腿上的黑斑有些褪去的迹象,估计是在运气疗伤吧。
海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遭到了污染,这人类也果真厉害竟能把众海之王重伤至此。
木筏已经靠近了事发地点,此地却没有活物的迹象。
幸好,在海王昏睡后,那个活着不如死了的系统终于伸出一次援手,给了她两面防毒面具和一瓶记忆消失水。
虽然给之前还狠狠地羞辱了她一顿,但方易水不是那只“咬吕洞宾的狗”,看在小z的帮助下和自己目前仅剩的最后一条命,她忍下了这口恶气,反正之后她总会找到时机报复祂的。
服下记忆消失水,方易水终于忘记刚才看到的恐怖景象,内心虽还留有惊骇余味,但在再一次看到那仲景象前,她倒还能自由移动,不至于被吓得走不动路。
脑中仔细回味一番后,想得脑瓜子疼竟忆不起刚才看到的任何场面。没想到这个狗屁系统给的东西倒还有点用武之地。
方易水把其中一面防毒面具给海王戴上,扣紧带子时触到他的耳背,耳骨绵绵软软,耳廓发烫,在这污浊之地似冰天熔炉般引人注目,求取不得。
方易水小心收回手。
这个污染看似对人类危害不大,但凡事都有万一。她将另一面防毒面具给自己戴上,心里念叨着:希望面具有用,海王快点恢复,解决完事,赶紧带她逃离这是非之地。
木筏在这粘液之中缓慢行进,木筏与粘液分离的“啪嗒”声,木筏边缘残留的余液发出的恶臭无不让方易水发寒反骨。
此处已经有些距离了,再走下去她估计会忆起那些东西,行动再次无法自理。
荒芜一人没有任何工具,而她方易水是个有贞洁的女人,不会选择像网剧那样用身体去给他降温。她也没有法力,只能用殷切目光,期冀他快点好起来,不管他能不能看到。
当下并没有什么实际危险,但再按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今日会变成“无趣且惊悚而且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粘液一日游”。
正当方易水的殷殷目光要望穿海王时,海王终于复苏了。
隔着繁密的网格,她看见海王的手微微抖动,却下一秒又沉寂下来。凭借方易水这几日对他的了解来判断,应该不是又昏睡过去了,倒像是在观察。
观察着脸上这副奇怪又令人的的东西。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要伸手扯开它。
方易水连忙把防毒面具连带海王的手一起摁下去,滚烫的触感传遍全身。
“这个东西可是用的,你别乱动。”
“什么用处?”
“呃……它可以让你免受毒气侵扰。”
海王扒拉开方易水的手,坐起来。
两人隔着有点近,透着网格,她看到海王洁白的睫羽,弯似月牙的蓝眸,被面具压抑的笑声沉闷地击打方易水的心房。
海王撑着膝盖站起,扭动着活动四肢。
“用处这么大啊——”
尾音被他刻意拉长,低沉的笑声又传出来。
方易水心里小声嗫嚅:“这海王是不是被熏傻了,咋变得那么奇怪。”
木筏依旧在走,远方有一座岛屿影影绰绰。
应该就是事发地点了。
方易水极目远眺,她正打算眯眼看清岛屿的轮廓,忽然一只白腿闪到眼前。
那是海王的腿,他的腿可抵千次万次粉刷的白墙,甚至还要更加透亮点。白中不足的是小腿处还留有未褪去的黑斑。
方易水正皱眉打算吐槽时,猛然一下子直接后仰倒去。好在她及时抠住木缝,不至于滚到那滩令人作呕的粘液之中。
乌青的黑云极速后腿,大股的风窜进衣袖。木缝小,方易水有些抠不住,正当她即将脱手时,木筏沉闷的撞击带来的冲击直接把她甩飞出去!
方易水久未活动的老腰顿时疼痛不已,她努力支起身,心里愤愤痛骂吐槽:这个非人物种,下次加速前都不能吱一声吗?
海王用金贵的眼睛掠过她,无动于衷地走下木筏,抬步向深处迈去。
方易水用力敲击着腰部,努力跟上海王的步伐,内心的腹诽还未停止:早知道就不给他带上防毒面具,让他自己毒死在那算了。
还是正事重要。方易水吞下怒火,抬眼打算观察这个岛屿,目光游走了不过半米就定住了。因为她看到了那副她倾情赠送的防毒面具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方易水的嘴角抽了抽:这个海王真是性情多变,明明刚才还一脸怜爱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