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房间里安静如死。
竹部昌辉和富本孝也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地看向灰原哀。一旁的永泽有哉脸色灰白,他刚刚才笃定地下了“你们不知道麻里奈的密码,无法解锁”的结论,谁知还不到三分钟,手机已经被那个和工藤新一一起来的女孩解开。中年男人蠕动着嘴唇抬眼环顾,看起来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了几声含义不明的咕哝,看向坐在床头的南田珠莉。后者眼神呆滞,嘴唇周围的皮肤无助地往上吊了吊,笑声短促尖锐,听起来反而像是哭。
工藤新一用指腹擦过麻里奈的手机壁纸,打开被她放在最下方常用功能区的Line。身边传来摩擦的响动,他回过头。灰原哀将麻里奈的书在桌面上摆正,意识到工藤正注视着自己,少女微微侧过头,唇角翘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眉眼柔和。
工藤不由得抬起左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发丝柔软带着香气,如同每个少女在进入真正的社会之前都会做的幸福的梦。
永泽家有无线网络,Line联网后便开始叮叮地接收起了历史消息。不远处的竹部崇拜地看向灰原哀,她却无知无觉,只对工藤使了个眼色,冲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眨了眨眼。
不知为何,工藤从那个眼神里读出了“我正期待着你揭晓谜底。”
他低头操作手机,心里却忽然微微一动,蓦然想起家里书架上那套一尘不染的福尔摩斯原文书。
那是他的英文启蒙,也是六岁以前有希子和优作每晚都会为他朗读的睡前故·事。稍微长大一些后,他总是带上滑板敲隔壁阿笠博士的门,口袋里揣着优作的烟斗,孩子气地假装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而博士则会拿上笔记本和钢笔,扮演福尔摩斯身边最忠实的华生医生。
现在他长大了,真的成为了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身边的华生医生却还住在米花町21番地的隔壁,工藤新一不无庆幸地想。
只要他像福尔摩斯一样差报童发出一条短讯,他的华生就会风雨无阻地前来,与他形影不离。
麻里奈的生活圈很简单,她几乎没有加过什么Line的群组,除了被她挂在置顶的几个人的头像上挂着红圈,一上午过去,几乎也没有其他人给她发消息。
工藤新一的手指在最上端备注为“有哉君”的头像上迟疑了一瞬,灰原哀已经心有灵犀地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摄像头,对准屏幕,按下了录制按钮。
看到那个代表“摄制”的红点开始闪烁,工藤这才点开聊天记录。随后,他带了点玩味地笑了一声,抬眼瞥了一眼有哉。竹部和富本从两旁凑过来看。注意到有哉消息的时间,富本眉头一皱,立刻反应过来,啪啦啪啦地翻起了方才做的笔录。
之前在工藤询问有哉时,后者言之凿凿地说自己和妻子最后一次交流是在前一天晚上。然而警部补往上划了将近一整个屏幕,才找到有哉通知麻里奈自己的公司临时应酬晚归的消息。
为了确认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有哉曾将手机拿给他们查看,富本确信那时有哉和麻里奈的Line记录里是没有工藤刚才划过的那些内容的。这不仅打破了有哉的不在场证明,也和他原本的证词相悖。
——难道说,他早就预料到自己能够在手机里找到这种证据吗?富本忍不住抬眼看向工藤,将笔录举到手机一侧,又用手指在有哉自述醒来的13:10上画了一个圈。后者接收到他急切的示意,神情流露出赞许,轻轻地点了点头。
“永泽先生,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你因为昨天晚归,今天中午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钟才醒。”工藤轻笑道,他截了张图,腰身微倾,将麻里奈和有哉的聊天记录展示给后者看,“那么,能否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分别在今天11:25至11:40,12:20至12:40这两个时间段里,都给麻里奈小姐的手机打了四至五个电话呢?难道说,你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吗?”
警部补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屏幕,迫使有哉不得不直视屏幕上的九个未接电话提醒。
为了寻找麻里奈的手机,他打每个电话时都让手机响了将近两分钟。这样做的直接后果,便是直接导致从麻里奈端的记录里可以看到同一时段几个电话的挂断时间,绝无误触的可能。
永泽有哉一言不发,面如死灰。
“——同时,我也有一个问题想和南田珠莉小姐确认。”
并未等待有哉的回应,工藤新一已经自顾自将手机收回了镜头之下。他退出麻里奈和有哉的聊天界面。除了有哉之外,麻里奈给其他人的备注就都是本名了。她的Line里只有三个置顶好友,和“椎野周子”的上次聊天时间是周四,和“南田珠莉”的则是今天11:39。
界面一打开,从中午11:23起到11:39结束的六个未接通的通话记录便映入眼帘。这完全在工藤新一的意料之中,却令他的心情愈加沉重。身边的富本孝也压抑地吸了口气,工藤接着上划屏幕,轻而易举地,警部补看到了昨天下午16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