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阿曼达突然提出想去藏酒窖逛一逛,碧翠丝正想开口说话,阿曼达直接望向了加百列,“加百列,你可以陪我去吗?好久没去过了,有些怀恋呢。”
这话一出,本来轻松活泛的氛围一下凝滞了,大家停下动作,似乎都在等待着加百列的反应。
徐近欢眼观鼻鼻观心,视线落在碟子上的靛蓝花纹上,不去看加百列。
加百列抬眼望了阿曼达一眼,对方正在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凝视他,阿曼达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请求都硬生生说出命令的味道。
他收回目光的途中,余光扫过低眉顺眼的徐近欢,
她也察觉到了吧,这微妙的氛围,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加百列安静了几秒,然后回复阿曼达:“好,吃完饭去吧。”
吃完饭,加百列跟阿曼达一起下到藏酒窖,在走过长长邃道时,加百列一言不发,快阿曼达半步,真像个忠实的引路人一般。
阿曼达本就穿着高跟鞋,无论怎么加快步子,始终要慢他半步,但她要是慢下来,前面的加百列也会慢下来等着她。
他是故意的,故意跟她保持这样客套的距离,阿曼达明媚的脸上的划过一丝失落。
两人交织的脚步声在空阔的隧道里交织,快快慢慢、轻轻重重,却始终未曾同过频。
进了酒窖,阿曼达环顾四周,看着更多的金色和红色铭牌,感叹道:“比我记忆中多了很多酒呢。”
“毕竟过了好几年了。”加百列平静地陈述事实。
阿曼达笑容险些挂不住,“你把这里经营得很好呢,最初接手的时候,感觉酒庄都快无法运转了。”
“嗯,现在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阿曼达嘴角平了下去,“我听说,你拿这儿所有的藏酒跟艾利略做赌注?”
“不是所有,是除开杜兰酒庄产的酒。”
杜兰酒庄产是个小酒庄,产的酒跟这个藏酒窖里
其他的名酒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
阿曼达自心想:“这跟拿所有藏酒做赌注,也没多大区别 。”
但她知道加百列很珍惜那些杜兰酒庄历史积累下的产酒,所以只是说:“下这么大的赌注,会不会太莽撞了?”
加百列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你认定徐近欢会输?”
阿曼达眼波流转,“加百列,骗骗外行还可以,你心里应该清楚,一个新手跟艾利略这种级别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丁点大。难道你认为她有可能赢吗?”
加百列低低笑了声,“我没觉得她可能赢”,他敛起笑,语气笃定:“我觉得她一定会赢。”
阿曼达被这武断又莫名的论断震住,一时无言,“可她已经输了一局,那瓶白葡萄酒带过去,第三局都不必比了。”
“阿曼达,你没有明白。”
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碧翠丝,现在又是加百列,都说她没明白,说起葡萄酒,她接触的时间可比徐近欢久得多。
从来在社交场上所向披靡的阿曼达,没想到今天会被一瓶酸涩的带着灰烬味的葡萄酒挡在门外。
她有些愤愤地说:“我不明白,别人就一定能明白吗?”
这个“别人”指的自然是米歇尔,毕竟最后结果如何,要等米歇尔喝过再做定论。
“他不会不明白。”加百列顿了下,“如果他不明白,那这个比试也没什么意义。”
“本来就没什么意义!除了你这满屋子酒会切切实实输出去。”
“输了也没关系,可以再买。”
阿曼达无言以对,“加百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印象中,加百列有着超乎年纪的成熟理智,断不会下这样莽撞幼稚的赌注。
“阿曼达,我一直都是这样,对于我认为值得的,就会毫无保留的投入。”
阿曼达愣住,是了......她跟加百列在一起的时候,那些成叠的机票,超长通话记录,带她跑的地方见的人,为她策划的展览——她后来,再也没有被谁这样“投入”过。
她那时候觉得加百列给的太多、太满,让她喘不过气,可却在之后的每一段关系,不自觉地去做比较,被百分百“投入”过,哪怕下一个人做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程度,她也会觉得差点儿东西。
阿曼达手颤得厉害,面上却还维持着镇定,“所以,徐近欢......是你要毫无保留投入的那个人?”
“她的天赋值得”,加百列回道,阿曼达心中陡然升起希望,天赋和人——这之间有着天堑之别。
却听加百列接着说,“至于她,我还没有资格投入。”
他没有说不想,而是说没有资格。
阿曼达感觉心像被人揉了一把,不痛,却痒得慌。
不想再说任何关于徐近欢的话了......她环顾四周,视线像只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