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母亲侧头,惊愕地望着女儿。
不要脸!可又没法反驳,因为对她来说确实是初吻。是她这几年最想忘却的大学生活的一幕,曾被她用毅力、用重重神经网络和核废料压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只是,她不相信那也是他的初吻。刚入学时他就和那个叫李舒涵的台商之女谈恋爱了对吧?还有啊,毕业时他不是和牛大小姐在一起吗,看样子已经吹了?
“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邵艾呼吸困难地向母亲澄清。胳膊肘外拐的妈妈今天算是让她体会到什么叫“腹背受敌”。
“那就是真有其事喽,呵呵,”母亲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母亲一离开,邵艾就一肚子窝火地斥责对面的家伙:“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要再和人说我是你初恋。奇了怪了……你那俩前女友要是听见你这么说,她们会怎么想?”
“这就是她们的看法。”
什么意思?她想继续质问他,又见他毫无解释的劲头,神情中甚至带了丝灰心失落。算了,跟他理论这些干什么?邵艾抬起头,装模作样地打量墙上的装饰物,片刻后却听他问,“喂,之前跟你说的事,考虑好了吗?”
“什么事?”她不看他。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国?”没有嬉皮笑脸,是雪花一样凝重的语气。
邵艾深吸一口气,收拾心神迎向他炯炯望过来的目光。他这是认真的?好吧,那她也认真地回应他一次。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是的。”
“你不觉得,这当中……少了点儿什么?”这话几近讽刺了。
人生真是无法预料,昨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她正被闵康表白,当时的她已经很震惊了。今天却被人求婚,不仅是生平第一次,而且是从一个空气里冒出来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一天之前,刚强对她而言只是个遥远的淡影,无论时间还是空间。
求婚?要带她走?她和方熠谈了四年恋爱,闵康追她也有三个月了,那俩人可是从未开口提及过婚姻。你凭什么,许刚强,在重遇之后不到24小时内就认为有资格把我带回国做你的老婆?
“少了什么……”他困惑起来,用指尖揉搓着额头。随即双目一亮,“戒指?对对,明天就去买啊。买个钻石大点儿的,看着漂亮的!”
她双目上翻,感觉自己快背过气去了。求婚的态度还算真诚,困惑十分真诚,就是人有些傻。
“不是戒指么?我再想想……哦哦,是说要先谈恋爱吗?”臭小子笑得有些难为情,“我是觉得,大家都这么熟了,一着急就把这个环节给忽略了。”
嗯,在你们老家只要互相看对眼就能上门提亲了是吧?
“谈!绝对不能省略!”信誓旦旦,“马上谈起来。你想我每天几点钟给你打电话?”
她瞪了他一眼,“我不会告诉你手机号码的。”
“你妈妈会告诉我。一周写一封邮件如何?我是说情书。”
她扣紧嘴唇。
“一个月寄一次东西?我反正知道你的住址了,你在这边有买不到的就告诉我。”
“我爸妈会给我寄的。”
“逢年过节总要表示一下心意吧?好像下月就是情人节了,先寄两张我的照片吧,你想我的时候可以聊以慰藉,嘿嘿。再寄个那种人形抱枕,你孤单的时候有人抱,生气的时候可以打它出气。”
刚强还在自顾自地唠叨,邵艾心头却泛起一阵悲凉。还有个人,也知道她的地址,却从来没想过给她寄东西,没想过她孤单生气的时候怎么办。然而那个人不是为了她的家庭才放弃来MIT读书的资格吗?……推迟!不是放弃,怎么她也跟着洗脑了?
又想起那次学校组织去阳春下乡,他们三人在一个镇政府大院里散步,偶遇院角圈着的两只粉红色大猪,还一齐动手编了件蓑衣是吗?她和方熠面对面坐在地上,每人手中攥着草绳的一头,刚强在他俩中间将稻草一束束地绑到草绳上。编好的蓑衣披到方熠身上,博学多知的方熠随即为大家演示日本民俗劈懒神。
真希望能永远停留在那段单纯的岁月里啊,每日在上课、打饭、自修的惯例中循环往复。群居,和亲密的同性。异性只是浅尝辄止的偶然事件,像果汁,像烈酒,一点调剂就可以了。大部分时候,人需要的只是纯净无色的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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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见她走神,敲了下桌子,“我的计划怎么样?”
她白了他一眼,眼见母亲的身影已出现在不远处,服务员也拿大盘子端着菜朝这边走来,赶紧抹平脸上的七情之色。
“刚强老家还有什么人吗?”母亲坐下后问,同时招呼大家吃菜。
“我父亲,目前由大哥一家人照顾。两个弟弟一个在石家庄打工,还有一个在帮大哥种田。”
刚强说这话的时候,像个绅士一样用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刀叉,优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