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深情(1 / 3)

“方熠两岁那时候啊,有次在床上扔枕头玩儿,”饭吃得差不多时,杨教授开始讲儿子的童年趣事,“不小心把他自己的小枕头扔到蚊帐顶上。当时我们都不出声,想看他怎么处理。”

“妈,”方熠神色忸怩地放下筷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还提它做什么?”

杨教授不理他,继续对邵艾说:“你猜怎么着?他先爬下床跑去我们的屋里,取了只枕头回来,站到床上从蚊帐底下往上一扔,就把先前那个枕头给顶飞了出去。”

邵艾听后捂着嘴笑,“快赶上司马光砸缸了。”

“喂,你们就别取笑我了,”方熠臊成了大红脸。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子,杨教授看看表,冲老公说:“你差不多该走了吧?九点半那班车还赶得上吗?”

邵艾这才记起来,方爸是在深圳工作,而今天是周日。又听杨教授对她和方熠说:“我今晚也要去趟办公室,审一篇学术论文,你们俩自己在家玩啊。”

初次来男友家做客,这种情况下邵艾怎么好意思留下?“我也该回宿舍了,多谢杨教授和方叔叔今晚热情款待。”

一行人下了楼。屋外的雨虽比方才小了些,依然需要打伞。杨教授和方爸一人一把,方熠还和来时那样给邵艾打着伞。

居然就这么去男友家跟长辈吃饭了呢,邵艾有种不真实的新奇感。她至今还没告诉父母她交男朋友的事,离得太远了,父母容易莫名其妙地担心。改天还是先跟姑妈汇报一下。

出了教工宿舍区,杨教授朝南走,另三人往西行。两个走在前头的年轻人终究不好意思当着长辈牵手,然而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抿嘴笑。走了阵子不见方爸跟上来,转身,原来方爸早已止步,双手用力捂着腹部,雨伞倒支在地上。

“哎呀,像是胃病犯了!”方熠将手中的伞交给邵艾,跑回父亲身边,邵艾也快步追上前。见方爸面色苍白,紧咬着嘴唇不吭声,两颊的水滴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爸,我背你回家吧,”方熠搀住父亲的胳膊,“今天就别去深圳了,好好在家休息。”

“我看还是去医院做个图像,检查一下更保险,”邵艾提议。万一不是普通的胃病呢?比如急性胃溃疡、胃穿孔什么的,严重的能导致休克。

“你说得对!”方熠焦急地环视四周,飘着细雨的校园里一辆车的踪影也无。

“你在这里守着方叔叔,”邵艾说,“我去校门口叫辆出租进来……要顺便给杨教授办公室打电话吗?”

“她现在应该还没走到办公室,等去到医院再通知她吧。麻烦你跑一趟了,邵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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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阿姨的住所位于荔湾区恩宁路。一个人住,虽是独门独栋带后院和露台的三层建筑,占地倒不大,与左右邻居只有几步之遥。就这都要五六百万?刚强记得吉吉同他说过。在迈进客厅的那刻想起吉吉平常每个周末都在这里度过,心中一阵难受。

也许不该责备吉吉、逼他信守对柯阿姨的诺言,那么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比起家乡的土胚房,柯阿姨家自然算豪宅。装潢是现代风格的简约豪华,客厅的地板如水面般倒映着头顶天池里一圈圈的柔和白光。一侧的金色金属门是室内电梯吗?家具都是成套打造的,和谐的色彩覆盖着同款上乘的木料,找不见突兀的另类与“扔了怪可惜”的遗老遗少。

然而这终究不是他和吉吉的家,连朋友家都算不上。对他二人而言,这里没有尊严也无法松弛,更像是光洁明亮用来取人肾脏的手术台。

“现在就去洗澡呢,还是先喝水休息一下?”柯阿姨温柔地问。

“还是、先立个字据吧,”刚强因发烧浑身肌肉痛,脑袋晕乎乎的,这一线清明却不敢丢掉。

“呵呵,好吧,”柯阿姨扶着他到饭桌旁坐下,自己去书桌取来纸笔,刷刷几下便将字据写完,签名。随后去倒了杯热水,再从抽屉里的一只药瓶里取出两粒蓝色药片,搁到刚强面前,“早点儿吃下就不难受了。”

刚强一只手拾起桌上的字据。要说柯阿姨的字写得真不赖,像书香之家出身,只是繁体字他读起来有些吃力。另只手将药片塞入口中,和着水吞下,也没细看。刚强记忆中只在上小学前吃过两次退烧药,长大后最多拿凉毛巾敷下额头,其他种类的药更是从未碰过。农村孩子天生体格健壮,好养活。所以即便他细看,也分辨不出这药和普通退烧药有何区别。

“跟我聊聊你吧,刚强,”柯阿姨在桌对面坐下,那对月牙铲耳环在头顶垂下来的吊灯下熠熠发光,审视的目光仿佛刚强是她才从车行提回家的新款跑车。“什么都可以,比如你的家人啊,你小时候的事。”

刚强面上的神色淡淡的,像是没听见柯阿姨的问话,盯着杯里残存的清水,用沉默为自己裹了层绝缘膜。从家乡翻山越岭来到祖国的最南端读书,身上几乎没带什么。他的家人、他的过去就是滋养他发芽的一粒粒种子,被他小心地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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