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艾远远望见刚强的第一眼就断定,关于吉吉和吕家妍分手这件事,刚强是知道内幕的。在他从宿舍楼门口朝她走来的这十几米路上,他的神情由压根儿不想见她,逐渐调整为被迫接受并对整件事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做个大致的界定。记得上周在阳春时,他同她和方熠还无话不谈,才几天的时间就像换了个人。
“找我有事吗?”他在距她两米的前方站定,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他的个头儿本来就高,再这么不苟言笑地望过来,是要故意施压来阻止那些他不想答的问题吗?
可她邵艾也不是好唬的,“我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傅吉吉为什么突然跟吕家妍分手。”
“这你要问吉吉。”
“没意思!”她瞪了他一眼,“你是知道内幕的,对吧?”
“呵,”他冷笑一声,“两个完全没关系的人,凑到一起讨论别人的恋爱?吃饱了撑的。”
完全没关系……邵艾朝着他踏上半步,“怎么就不能讨论别人的恋爱?吕家妍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如果你决定置身事外,你可以进屋去,我会在这里等傅吉吉回来。”
刚强闻言眯起眼睛,脑袋歪向一侧,像是头一回认识她。怎么,小白兔变大灰狼,让他措手不及了?
“据我所知,”他的手从裤袋里抽出后,双臂在胸前交叉,“恋爱应当是两厢情愿、来去自由的。到了需要外人来干涉的地步,其实已经没有维持的必要了,不是吗?”
“别误会,”她摆了下手,“我来这里可不是替吕家妍求情,死缠烂打非要负心男回心转意,他现在就是想反悔也已经失去资格了。我是要他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毕竟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一句‘不合适’就把人打发了?也太不负责任!”
“责任?”这两个字触怒了刚强,“你明白什么叫责任吗,邵大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在过去的这些年,都替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担过哪些责任?”
这通质问让邵艾一时语塞。坦白说,她要做的就是“当好她自己”。能保持优异成绩、不任性不闯祸就足以收获来自父母和四面八方的称赞。
刚强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侧过身去对着夜色下的校园平复了下心情和语气。
“如果分手这件事给吕家妍带来伤害,请相信我,吉吉受的伤只有更多。有一天你就会了解,我们大家看似生活在一个自由的世界,实则并非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地去选择、去爱。那些天生命好的人,应当珍惜自己的运气。”
刚强转身离开前扫了她一眼,似乎有道亮光在二人之间划了条弧线。怎么那家伙还哭了吗?邵艾不敢确定,整件事对她来说依然是乱麻一团。
不能随心所欲,说的是吉吉和吕家妍,那幸运儿就是指她和方熠喽。这段话里还包含其他人了吗?刚强自己呢?算了,她决定不再费神去猜,还是让时间来逐一揭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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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熠叫刚强出去后,自己回宿舍在书桌前坐下,暗暗猜测可能出了什么事。他这边的宿舍窗户是朝楼后方开的,无法观察前门外的状况。
才坐下没多久,住走廊对过的“猴子”出现在门口,“方熠,你女朋友好像跟刚强吵起来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方熠腾地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谢谢你告诉我,大圣。”
猴子因为长着提溜圆的脑袋,一对招风耳,大家都管他叫猴子,方熠则叫他大圣。
见方熠这副姿态,猴子转身离开,嘴里咕哝了一句,“涵养真好。”
第二天是周六,叫大家午睡起床的铃声才响,方熠就爬起床,去女生宿舍找邵艾。每天的这个时候是找人的最佳时机,除了有事外出的,学生们中午一般会在宿舍里午睡。至少广州的学校都这么个习惯,也不知北方是否一样。听母亲说,美国人就没有午睡的传统。
来到女生宿舍门口,先知会了管理员大妈,没多时邵艾就从大楼里快步走出。当然这之前方熠已被104窗户里的几个人影轮番审查过了。刚起床的邵艾还有些睡眼惺忪,给精致明媚的五官平添几分乖萌,天蓝色混银线的羊毛衫趁得肤白的她像个洋娃娃。气色可比昨晚好多了,让他松口气。
“想吃点儿什么吗?”他问,捞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初次恋爱的他现在也多少有些经验了,这亲密举动吧,要一上来就做。刚见面时你不牵手,等走到一半才想起来算怎么回事儿?
“不吃了,午饭还没消化,就散个步吧,”她说。
二人离开宿舍区后转入一条林荫道。四顾无人,邵艾这才把昨天吕家妍和吉吉分手的事、以及她和刚强晚上的谈话照实转述给方熠。
哦,怪不得啊!方熠这几天也瞅着吉吉不太对头。事实上,吉吉自打去年入学就和其他同学不一样,要么整日外出找不着人,要么一个人独处、眼底尽是忧虑,也就最近同吕家妍谈恋爱这一段儿变得开朗活泼起来。这俩人看着不是挺好的嘛?方熠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