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的道袍就是白色,如今身上的蜀锦锦袍也是白色,乍看没有区别,可气质却由正义凌然的小道长,摇身一变成了翩翩世家少年郎。
少年的高马尾用银色发冠束起,腰间用玉带勾勒出窄劲的腰身,身后还有一道披风……
咦?
李月楚眯起眼睛,那披风上的金线符咒怎么那么眼熟?
这反派少年衣裳上的降阴咒,难道是自己一针一线地绣上去的?
李月楚正在幻想这令人难以想象的画面,抬头恰好对上洛观屿意味不明的视线,她怔愣一下,冲着他灿然一笑,夸他:“洛公子也好看!”
洛观屿神情一滞,扭过头看向远处,心中莫名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马车驶过热闹的大街,在李月楚和沈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不知不觉中,二皇子府已经到了。
二皇子高调,宴请了不少大臣和世家,今日格外热闹,门前空地上熙熙攘攘地挤了不少的马车。
李月楚掀开帘子,在小春伸出手扶她前,就跳下了马车。
小春如今对三小姐的任何行为都不会再感到奇怪,这一幕倒是让另外一个少年嫌弃地啧了一声,“叶三,你真是越来越不像个世家小姐了。”
李月楚闻声望去,打扮得如孔雀开屏的裴子轩,正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她有力反击:“你少管我。”
“谁管你了,我就是担心你以后嫁的夫君……” 裴子轩双眼突然一亮,声音难掩兴奋,“翎姐姐!”
李月楚:……
裴子轩像是见到主人的某类热情大型犬,激动得要扑上去,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蹭地横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冷眼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敌意,“离我师姐远一点。”
裴子轩愣了一秒,气急败坏:“又是你!她是你师姐,可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沈翎皱眉:“裴五公子,慎言!”
“……翎姐姐。” 裴子轩顿时焉儿了,可怜巴巴地望着沈翎。
李月楚瞧了一眼附近闻风而动、蓄势待发的裴家侍卫,压下洛观屿持剑的手,“洛公子,别冲动,你身上有伤,打不过这么多人的。”
洛观屿回头看了她一眼,心说他哪里还有伤,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放下了剑。
“裴贤侄,你在和我叶府贵客说些什么?” 叶鸿英见情况不对走了过来。
裴子轩乖巧行礼:“叶伯伯,小侄只是看见故人,想叙叙旧。”
叶鸿英意味深长道:“既是故人,那过去的便已经过去了,贤侄还是要往前看啊。”
裴子轩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还是保持礼貌道:“宴席要开始了,叶伯伯请——”
叶鸿英笑了笑,也没推脱,回头看了几个小辈一眼,大步进了二皇子府。
裴子轩回头,委屈地看了眼沈翎,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李月楚瞪了几眼裴家目光不善的侍卫,又望了眼安静的洛观屿,不知道他对裴子轩的敌意,是因为沈翎,还是来自血缘的羁绊。
二皇子谢扶舟,是周帝三个成年皇子中最高调的一个,这场生辰宴,也办得十分有排场。
崔垚是谢扶舟的母族血亲,也觉得脸上分外有光,一脸得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看见李月楚时,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崔垚上回被叶锦明暴揍了一顿,回家给他爹哭诉,结果他爹非但没给他撑腰,反而把他痛骂了一顿,如今在自己的地盘碰见这几个人,有心要给他们难堪。
他动不得叶三小姐,难道两个江湖臭道士,也惹不起吗?
崔垚看了眼玄灵观师姐弟二人,对着招待客人的小厮哼道:“谁把这两人放进来的?”
沈翎拧眉:“二皇子下的请贴,你若有异议,可直接去找他。”
崔垚偏头求证小厮,小厮尴尬地点了点头,崔垚面子有点挂不住,要给自己找回场子,“你好歹是什么大将军的女儿,身份也还过得去,至于你——”
他朝着洛观屿翻了个白眼,轻蔑道:“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进二皇子府了。”
崔垚期待地等待着洛观屿的窘态,却只见那少年嘴角弯起,勾出一个阴冷的弧度,那双琉璃似的眼睛,骤然变得血红,像是勾魂夺魄的恶鬼。
“……啊啊啊啊!鬼!鬼!”
李月楚说:“啧,崔垚,你当真是亏心事做多了,怎么大白天就见鬼了?”
崔垚惊恐地后退几步,指着洛观屿道:“他的眼睛,红的,是红的!”
洛观屿神情无辜,“崔公子胡说什么?人的眼睛怎么会是红色的?”
崔垚再次望过去,洛观屿眼瞳黑如宝石,丝毫不见红色,恍惚是他的错觉,可就在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那双眼瞳再次变得鲜红如血。
寒意从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