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宁愣住了:“为什么?”
她设想过与肖楚渝重逢会是怎样的修罗场,但这个展开确实不在她意料之中。
肖楚渝道:“让你进总部历练一下,这是爸的意思。”他不无讥讽道,“不过作为兄长,关照一下你这个妹妹也是我应尽的责任,你说呢?”
谢予宁虽然上学时候读的是室内设计,但目前在一家小型互联网公司做文职。虽然肖海此前几次提出要在集团总部给她安排一个位子,但都被谢予宁婉言谢绝了。她私心里想离肖氏的产业远一点,越远越好。
谢予宁想了想,小心地问:“如果我不愿意呢?”
他言简意赅:“跳槽,被开除,或者公司被遣散。三选一,看你。”
谢予宁沉默了两秒:“这真的是肖叔叔的意思吗?”
“不情愿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说个清楚。”肖楚渝微微扬起了眉毛,“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次又要用什么借口推脱?害怕被前男友打击报复吗?”
他翻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个点爸爸应该刚做完透析,见到你他会很高兴的。不过我建议你,在红山疗养院不要乱说话。”他平淡地朝谢婉的病房看了一眼,“爸爸身体不好,你妈看起来也不太行。万一听到不想听的,出点状况你应该也不想看到吧。”
谢予宁权衡了一秒,果断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尽快辞职的。”
她明白,自己没得拒绝。倒不是因为顾念肖海的身体状况,而是她忽然想起来更要紧的事:不比现在的医院,红山疗养院是肖家全权出资成立的,说得严重点,肖海如今卧病不管事,那里就是肖楚渝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方。
要是惹恼了他,谢婉哪还有好日子过。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
谢予宁垂着眼睛说完,也顾不得再去看谢婉了,转身快步离开。
在她身后,肖楚渝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拐角。
他轻声道:“谢予宁,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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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宁上午刚提出要辞职,午休时黄珊珊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劈头盖脸问:“干得好好的,怎么要辞职啊?”
谢予宁苦笑:“你的消息倒快。”
几年前谢予宁找工作时处处碰壁,屡投无门,多亏了大学室友黄珊珊把她介绍进了现在这家公司。虽然工资不算高,但因为是互联网行业,团队里许多同事都定居别市,大部分时间都线上交流,工作比较灵活自由,同事关系也相对简单。若不是肖楚渝来横插一脚,十年内谢予宁是绝不打算辞职的。
她原以为,爱也好恨也好,七年的时间足以冲淡他们之间的很多事了。至少,肖楚渝早该有自己的新生活了。即使成为名义上的兄妹,两人也实在不必深交,每年一起吃两三顿饭,做做样子足矣。
但如今看来,肖楚渝这次回来,根本没打算顺手放她一马。他还恨她怨她,根本不想她好过。
“那当然了,我哥毕竟是你顶头上司,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啊。”黄珊珊想了想,有些怀疑地问,“宁宁,你老实跟我说,你辞职不会跟那个谁有关吧。”
“哪个谁?”
“那个,就那个。”黄珊珊扭捏了一下,还是决定单刀直入,“哎呀,就是肖楚渝!”
“……你知道他回国了?”
“想不知道也难哇。”黄珊珊被她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开始说了起来,“我昨天上班刚打开财经新闻就看见了,好大一个头条,你不关注这些,根本不知道写得有多狗血——什么叶海集团洗牌失败,董事长肖海力压数位股东异议,独子肖楚渝火速回国接任总裁职务,吧啦吧啦的。配图跟内容那叫一个狗血。”
谢予宁暗自好笑:“还财经新闻,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营销号买的热搜呢。”
“没办法,谁叫人家财大气粗,在我们这小小苍城只手遮天呢。有叶海的新闻,这些媒体号还不都抢破头去争着报道哇。”黄珊珊咂嘴,“对了,我听说,你后爸已经安排以低价把手里的集团股份全部转让给肖楚渝,具体信息很快就会公布,是真的吗?”
谢予宁不置可否:“我没听说,不过应该是真的吧。”肖海自从查出尿毒症,缠绵病榻已经有一年了,加上这次肖楚渝回国接手总部的业务,把股份转让给他也无可厚非。
肖楚渝威胁她的那一句“公司被遣散”,大概真的不是瞎威胁。他从来不说做不到的事。
“不说这个了。你辞职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嘛?”
“呃……”
黄珊珊不可置信:“什么?还真是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王八蛋要干什么?不会是来报复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