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卫大捷的消息传来,孚山城中沸腾一片,人们争相设宴庆贺,觞酒助兴,紫英万年酒铺前排起了长队。
韩福看着那二十坛存酒,心中甚是焦急。窦凡投狱,杜乾没了帮手,这酿酒的速度明显下降,东家虽在,却因胳膊有伤无法襄助。
难道这样好的商机就要白白错过了么?
忽然就见宋巡司带了两个老兵挤过队列,进到铺中,说是王老板要的人手给带来了。
原来朱敏在怀疑窦凡之时起,就请宋海帮忙雇人,她实在是不敢再用牙人推荐。
“来得好,宋巡司你可真是及时雨!”韩福笑道,让宋海入客室喝茶。
“不了。”宋海摆手道,“这两人,一个入酿坊,一个在铺里支应,都是熟手,很勤谨的。”
接这话的是刘婆,她一面封装酒瓶,一面道:“谢巡司周全。老身自以为什么都能做,这沽酒还真不行。”她一把年纪,站久了腰腿都酸得厉害。
闻言,一个老兵立刻上前替下她。
宋海道:“是王老板仔细,她在吗?方便的话把文契签了。”
韩福应声:“东家都签好了,让您来时拿走就是。”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两份契帖,还有一个绢包,都交给宋海。
那绢包沉甸甸的,至少二两银子,宋海刚要推辞,韩福笑道:“东家说了,您不收就是嫌少。以后她可不敢麻烦您。”
“替我谢过王老板!改日宋某还要叨扰。”
此时朱敏正在弘文馆。
沈瑜事发后,这书铺就被停业封查,待案子审结,它会充公。然将军府上下都是武人,不善经营,宣锐想了半天,决定交给朱敏打理。
朱敏把书铺所有账目、库存都盘点完毕,发现沈瑜的选书很好,铺中盈利颇高。她想了想,提出了另外的建议。
“让沈家继续负责书铺?”宣锐挑眉,目带疑虑,“我只查封弘文馆,没有连带沈家,已是宽宥。沈继业昨日还来府上求告,只要不株连,他愿拿出全部身家。”
“那你就再宽宥一次。弘文馆只有在沈家手里才能盈利,壮大,你看这书源,都是沈家多年积攒的人脉,一旦换掌柜,就要重新维护,费时费力不说,还不定有效果。”
是的,信任的建立太难。
宣锐自是明白,他捏着茶杯,有些不甘心地道:“这可太便宜沈家了!”
朱敏笑着轻轻摇头:“不,是咱们捡了便宜。你想啊,什么也不做,月月就有进账,这个数!”她伸出三根手指,“坐享其成啊。——这不比自个劳心劳力来得好!”
宣锐给了她个“不愧是老板”的眼神!
“行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过呢,咱们也不贪心,跟沈家三七分,沈继业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正说着,杨园匆匆进来,说赵指挥派人送了羊酒犒军。
“收下就是。”
“将军!”杨园看了朱敏一眼,却没说什么!
朱敏瞧见,以为事关军机,她个外人自当回避,不成想,宣锐拦下她,示意杨园继续。
“那个,使者是赵小姐,她一定要见您。属下不敢硬来。”
宣锐一怔,刚要说什么,朱敏已对他道:“去吧!督司的使者,你该见的,身为将军,不能失了礼数。”
尚国讲究礼制,“目无尊长”是很重的罪名,一旦被弹劾,轻则罚俸,重则贬官,虽然青金卫刚刚大胜,皇帝不会重罚,可朱敏不想宣锐因这些小事而被人议论。
她站起身,又补了一句:“你对人使者客气点,别让大家的军功泡了汤。”
这话算是敲打,更是关心,杨园听出来了,宣锐更是听懂了,他只得应道:“我去去就来,你等我,我陪你去拿药。”
朱敏右臂上的刀口崩裂,王大夫重新调了内服外敷之药,今儿是复看的日子,宣锐早就说过要同她一起,此时又重复一遍,好似在复述诺言。
朱敏点头:“好。”
可惜,宣锐还是失信了。
朱敏在弘文馆从未时等到酉时,想着王大夫最晚戌时闭馆,便自己去拿了药,回到酒铺。
铺中添了新人,该摆欢迎宴的,可朱敏戌时才归,去酒楼显然有些晚,好在刘婆买得菜多,当即全部烧上,又买了些烧鹅烧肉,硬是摆了一桌。
等席散人歇,已是夜半。
朱敏冲完凉,回到房间,坐在榻上给自己上药。
刀口尚未结痂,红灼灼的,药粉扑上,有一种凉凉的刺疼。王大夫说了,这口子太深,定会留疤。
朱敏有些在意,她从小受的宫规,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白璧无瑕。
算了,反正不是第一个瑕疵。朱敏想着,揭开衣领,按了按肩膀上的坑疤。那是鹰哥从海里抓起她时留下的,倒是匀称,左右各有两个。
“看样子,左臂还得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