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
范老爷子被哄得高兴,忘了辛晖先前说“老”一事,拉着她聊了半天,从“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到“你结婚我一定包红包”,等重复第二遍的时候,辛晖确定范老头已经醉了,便不再演戏,直接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哎,你叫啥来着?”
莫门晚走了半步,被范爷爷拉住了手,“我?我叫莫门。”
“啊,你这个死鱼眼,真不讨喜啊。来,自罚三杯。”
莫门看了看院长,只见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大概就是让自己好好顺从老人家。
“死鱼眼大,嗯。”
“……”
莫门没去理睬满身无聊情绪的范爷爷,不经感叹这辛晖小小年纪溜须拍马还是有一套的,同样的尬聊情形搁自己这里,真的一句甜话也说不出来,想必是从小面对辛甜儿的言传身教,无师自通,真是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范总我先回去坐了。”莫门自顾自喝完三杯酒,抬脚就要走,却被院长悄悄拽住了燕尾服的尾巴。
“?”莫门回头看着院长,只见院长皱着眉,稍微摇了摇头,示意莫门不要走。
都喝完了还不让自己走?等他回敬我吗?莫门乖乖地走回去,只见范爷爷闭着眼,用力吸气,似乎在用空气稀释体内的酒精,他含糊不清却坚定万分地讲,“我让你喝三杯,你才喝了三口是什么意思?”
范爷爷慢悠悠地从地毯上拎起半拉酒瓶,迅速抢过莫门手里的酒壶,又从桌边柜中拿出两只碗,他将三个容器排了排整齐,随后开始倒酒。
什么意思?莫门看着惊得瞪了下眼,还没等莫门说话,一旁的院长却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哎呦,你这第一次和张总家的孙子喝酒,怎么就倒这么多?”
“怎么的,她孙子我还碰不得吗?”
“哎呦,人家才回国上班,银行天天为了业绩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人一起吃饭你还灌他做什么?”院长装模作样地拦着范爷爷。
“业绩?不就是存款、贷款吗!他有我!还能为业绩发愁??来,先喝酒!再谈业绩!”
莫门尴尬地接过两只碗,他看着里面明晃晃的挂壁白酒,叹了口气,这半斤酒下去,自己估计是要爬着回酒店了。
“喝吧,不亏。”院长摸着鼻头,悄悄地拍了拍莫门的后背。莫门知道院长这是在给自己做人情,一丝不清不楚的感激油然而生,但心里又在质问院长为什么不问问自己需不需要!
莫门扫视了一下全场,大家都在等待莫门的连干三壶,就连辛晖也举起了相机,莫门对着辛晖的镜头笑了下,在全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干了左手的那一碗酒。
火烈的感觉冒上了莫门的脑门,他红着脸与眼球,强硬地将翻涌的酒气咽了下去,“这一杯,为了张奶奶。”
也许是酒精的影响,也许是往事再次浮现,莫门的泪水从两侧滑落,“她牵着我的手,送我去上幼儿园,她蹬着三轮,送我去上小学,后来我上初中,若不是身体原因,她一定也会接送我,想来那时候她便老了。她照顾我整整十八年,按理我也该照顾她十八年,但我没有良心、自私至极,大学毕业后直接去了法国,离开了她。”
“也还好,她老年痴呆,很少记得你。”冯奶奶嗅了嗅鼻涕,打着圆场。
莫门擦了擦眼泪,笑着叹了口气,拿起右手的碗靠在嘴边,两口便将满满的酒咽了下去,“这一杯,我想谢谢大家,在我不在的日子里陪伴她。”
本就喝了不少的莫门放下手里的碗,慢慢靠向背景墙,任由酒在胃里翻涌、发酵,随后跌坐在地。没到五秒,莫门便开始放肆地哭泣着,鼻涕眼泪全部汇集在一起,嘴里一直念叨着,“谢谢大家,谢谢院长、谢谢郝姐…”
“哎呀,小郝留班不在呀。”满意、愧疚且醉酒的范爷爷也爬到了地毯上,他拉着莫门,替他擦干脸上的水迹,“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呀。”
院长见两人已经开始抱头密谈模式,便招呼桌上的人继续吃菜,约莫半小时后,院长滴溜了杯中酒,“这个今年啊,张总是第一位,希望剩下来的人,继续健健康康,晚点挂。”
“晚点挂!”一圈人乱糟糟起哄,仿佛晚点挂这个结束语一点新意都没有。
院长也不理睬众人的反应,像是潦草地完成了一天的任务,他擦了擦嘴,打了个响指,“辛晖,去叫个面条,吃完走人。”
“好咧!”辛晖哈哈一笑,提着裙子便出门去了。
等辛晖回来一看,莫门居然已经坐回了位置,除了眼神有些懒散之外,其他一切正常,完全没有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或者其他什么酒后失态的样子。
“你还好?”
莫门半张着嘴,似乎在思考,随后啊了半天,接着肉泥烂酱一般挤出几个字,“…给我带来的只有烦恼。”
“什么?带给你只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