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见江辞之漠漠然乌黑的眼。
他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声音如冷泉过境:“妖域公主,我不知你为何如此在意青冥渊钥石之事,但仅仅只是今天一天,你就已经朝着我胸口放钥石的地方看了不下十次。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古战场偷窃之事与你们妖族有关。”
说着,他伸手在胸前虚虚一握,长剑既出,手中寒光乍现。
眠鸢心中一惊,顿时站起身来后退一步,心念迅速流转,回道:“谁要看你的破石头?我看的明明是斩微剑!”
“我只是对剑道有些感兴趣,所以很好奇你的斩微剑每次消失后都去了哪,为什么总是在胸口一闪就不见了?”
说罢,眠鸢观察着江辞之脸上的表情变化,心脏跳动如雷。
如果不是必要,她绝不会用一个目的去掩饰另一个目的。
但现在,当她所有的目的都莫名其妙的集中在了江辞之一个人身上的时候,用险招来对付他才可能是最奏效的。
“北斗仙府并非没给你机会跟着我学剑,”江辞之的眼神冷静而深黑,携着斩微剑朝着她走近一步,“既然你这么喜欢剑道,又为何选择拜医修为师?”
“我想选谁就选谁。”眼见斩微剑离她越来越近,眠鸢心中大骇,却仍按下惧意,对着他冷声道:“江辞之,你别忘了,你身上有捆心印,你若敢杀我,除非这辈子都抱着我的尸骨不放手,否则你和我一样都得死。”
话音刚落,眠鸢眼前寒光一闪,斩微剑动了。
眠鸢正欲还击,却突然感到自己的身子骤然腾空起来,腿下泛起阵阵陌生的冰凉,整个身子如同巨浪中飘摇的一叶扁舟般剧烈晃动。
此时此刻,她不知为何用不出法力,只能下意识紧紧抓住那阵冰冷的来源,用尽力气稳住自己。
待得身子终于不再晃动,眠鸢睁开紧闭的双眼,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正横坐在……斩微剑上?
眠鸢猛地抬头,但见江辞之用冷淡的眼神看着她,居高临下道:“眠鸢,以后送伞之类的事可以不用再做,对我来说无用。”
“明明是无情之人,又何必装作良善,今早你拒绝游游的时候,不也冷漠的很自在吗?”
“你果然听到了。”眠鸢拍了拍身下的斩微剑,随着剑身的浮沉摇晃着双腿,笑道:“对啊,我就是拒绝他想要认我做姐姐的要求了,那又如何呢……啊!”
斩微剑骤然飞到极高的位置,狠狠上下晃动了一下,吓的眠鸢发出一声尖叫。
“游游是为你而下山。”江辞之眼眸深黑,语气无波无澜,转身往不远处的村庄走去,身后跟着不断上下飞腾的斩微剑和眠鸢,“他说他想替你找来爱吃的东西,你明明对他说了好,方才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眠鸢苍白着脸,扶着剑身尖叫连连,却还要对着下方的男人嘴硬:“对,我是没说,可你不是也没告诉他们吗?啊——天好黑江辞之你快点放我下来!”
江辞之完全无视她的要求,自顾自瞬移到了一家农户附近。
眠鸢眼看着他消失在浓稠的黑夜里,大声惊叫道:“江辞之你去哪了?不要放我一个人在这!我心脏好疼,捆心印要发作了!”
正在眠鸢因为怕黑和疼痛而慌乱无措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来!”
斩微剑霎时带着眠鸢如流星般滑过夜空,路过大片大片的农田,直冲着某个方向而去。
“啊——”
砰——
斩微剑噌的一声扎进地面,眠鸢狠狠砸在地上,吃了满嘴的土,一边“呸呸”站起来,一边咒骂道:“江辞之,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你既然这么怀疑我这么讨厌我,那你就去沈弦他们那彻底揭发我啊,干嘛非要在这里折磨我?”
眠鸢正骂的酣畅,江辞之长臂一伸绕过她,拔|起地上的斩微剑,眠鸢一转头,恰好与弯腰的江辞之脸对着脸离的极近,他的目光先是从她的嘴唇掠过,再上移到鼻子上的痣,最后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道:“进村了,收声吧,勿要扰人歇息。”
江辞之迅速退离,只剩下眠鸢一个人愣在原地不动。
他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咯咯咯、咯咯咯。”
眠鸢正晃神间,耳边突然响起三两声鸡叫。
眠鸢和江辞之同时转头,三只大母鸡正啄着地上被眠鸢带来的几片叶子,在冷月之下时不时抬头幽幽看着他们,不断滴溜溜转动的眼珠里诡异的倒映出一旁农户家透出来的烛光。
吱呀——
农户家的木门突然向里打开了。
“就是你们找回了我的母鸡呀。”
一道妩媚女声传来,眠鸢转头,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正袅袅娜娜从门里走出来。
夜深了,眠鸢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朝着江辞之的方向笑道:“两位恩公,天黑了,外面冷,快进来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