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晚，孙娉竹躺在程苒的床上，枕边的手机很平静，没有消息通知。
她反反复复的拿起手机，划到与谢景瑜的聊天界面，停留在下午送她到这里之后，她在对话框内打了字又删。
“在干嘛？”
“吃饭了吗？”
……都快十一点了，我到底是在问些什么东西？
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你在干嘛？”发出去时，程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竹子，开下门呗～”
打开门，程苒一手果盘一手提着两瓶牛奶的瓶盖，看起来确实是快要坚持不住了，孙娉竹伸手正要去接，牛奶却一前一后掉到地上，只不过程苒的房间铺了一整块地毯，毛茸茸的那种，所以没多大声。
程苒呲着个大牙，笑眯眯的把果盘放到书桌上，孙娉竹也捡起来两瓶牛奶，一瓶放在程冉面前，还有一瓶拧开喝了两口。
孙娉竹站着愣了半晌，舔掉嘴边的牛奶，喃喃问道：“程苒，你甩人有前兆吗？”
“前兆？”程苒用困惑的眼神凝视着她，然后八卦似的继续道：“要跟那个男人分手了？”
“……”孙娉竹不置可否，“我只是觉得，离开……都早有预兆。”
果盘吃了一半，牛奶都喝的差不多了，程苒一股脑钻进被窝，露出个脑袋，笑道：“宝贝竹竹，关下灯。”
孙娉竹照做后躺平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的没留意嘟囔出来：“总归是要离开的……”
程苒偏过头不解问道：“什么？”
“没什么。”
“嗯～”尾音拉长，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程苒贴近孙娉竹，靠在一张枕头上，她调侃道：“不对啊，今天怎么没看到你对着手机嘎嘎笑？你平时看手机，不都是打字打的飞起，还呲个大牙来着？”
“不知道。”
“不知道？”程苒顿了顿，语重心长道：“竹子，你听我一句劝。”
“？”
“男人只会让我们变得不幸，心疼男人倒霉八辈子。”程苒只以为他们吵架了，还在喋喋不休地“开导”她，“要我说啊，你就是太纯情了，你看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像你单身18年，到现在就谈了一个。”
“不是。”
“啊？”
“不是‘到现在就谈了一个’是之前压根不打算谈。”孙娉竹闭上眼睛，脑海里是情窦初开的画面，“但是他不一样，他等了我好久，也许是两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八年。”
“！”程苒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惊讶道：“啥子？你说啥子！？八年？屁大点的时候就知道找对象了？”
孙娉竹正欲开口，程苒又继续嘀咕，“不得了不得了，这小子夏令营的时候就打你主意了！我说怎么天天对你献殷勤，原来如此！好啊，这小子！”
忽然，程苒一把抱住孙娉竹，“啊啊啊啊，小竹子，原来我才是后来者～”
“……”孙娉竹嫌弃般推开她，弓起腿，下巴隔着被子搭在膝盖上，望向程苒，“你说，夏令营的时候，我跟他就见过了？”
“是啊，你忘了？”程苒转念一想，“……也是，夏令营后面就一个月没见，初中开学第一天你看我的那一秒，就那一秒感觉跟看到陌生人一样。”
程苒端起手耸耸肩，还打趣道：“哦豁，大事不妙啊～我竹姐，你被算计的妥妥的。”
“……”孙娉竹把头埋起来，没过个几秒又抬起头，摸到手机看一眼，屏幕光有点刺眼，但是没有任何消息的界面更刺痛她的心。
“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孙娉竹道。
“……他把你拉黑了？”孙娉竹没说话，程苒声音高了一档，“卧槽，不是吧，真的给你拉黑了？”
“应该……没有吧。”孙娉竹的确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用程苒的手机给他打电话，“总之，你借我先打个电话吧？”
程苒下了床，走到门前，“小竹子，我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然后“大义凛然”的离开房间。
孙娉竹听着，门外的嘴仗打的差不多了，门被打开，程苒侥幸获胜，双手背在身后靠着门，委屈道：“小竹子，我可是为了你，答应了个不平等条约……”
孙娉竹“嗯”了声，程苒一个箭步又蹦上了床，孙娉竹拿过手机，指纹触碰自动解锁，这是程苒初三暑假跟她一起去买的手机，一直用到了现在。
大抵是过于上心，谢景瑜的号码她记得，输进去的时候，手机上也只是显示陌生号码，他们只互相交了个微信。
电话没等多久就被接通，“喂？”
“……”孙娉竹没说话，反而是程苒出了声，“谢景瑜！我真是服了，你们男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要不是说完这句话，又娇声温柔安慰孙娉竹，“小竹子没事啊，我骂他了，咱不跟他玩了，好不好？咱不激动哈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