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沈南知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叫醒。
李芸和沈立言都恢复了平常上班时的作息,沈立言已出门上班,李芸还没起。
沈南知简单洗漱后,将长到肩胛骨的头发随意地挽起,然后走进厨房。未关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地滴在沈立言吃过早饭的碗里,积了一小碗,碗沿上失了水分的米粒呈现僵硬的透明状。沈南知将那个碗接满水后关紧了水龙头,再将倾倒在水槽过滤网里的茶叶尽数倒进垃圾桶里,洗了手才开始准备李芸和自己的早饭。
沈南知调了个面糊,摊了几个薄饼,炒了点鸡蛋酱,最后切了点胡萝卜丝焯水后盛在盘子里,然后将餐碟在餐桌上摆放好,沈南知又折回厨房,将用过的锅碗瓢盆洗净后才坐到了饭桌前。
她拿起筷子时,想了想,还是没有叫醒李芸。窗外的天阴沉沉的,雨水将落未落的样子,沈南知手肘靠在饭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卷饼。吃了两个后,李芸的闹钟隔着房门响起,声响很快便被掐灭了,闹钟响了第二遍,李芸才推开卧室门走到了客厅里。
“吃饭的时候手肘不要靠在桌子上,平常吃饭的时候自己的碗也要端起来,手靠在桌子上像什么样子?”
“刚才没注意,我吃好了,慢慢吃。”说着,沈南知端着用过的碗筷进了厨房。
看着沈南知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李芸问道,“吃饱了吗?”
“嗯。”
“好好说话。”李芸的声音也随着面容起了褶皱。
“妈,你放心,我吃饱了的。”
“你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不要给我去整乱七八糟的减肥啥的。”
“好。”
等到李芸不再说话,沈南知走进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她背靠着门板,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笑容平复后她凝神站了一会儿才走到书桌前,收拾着自己的作业。
所有的作业被整理好后,一张写着“月明风清”的书签平整地出现在了书桌上。
应该给林舒回什么礼物呢,等价且不会使对方觉得没必要的。沈南知右手托着面颊想着。
“把门打开通通风?一天到晚关着做什么,又不是做贼。”李芸推门而入,打断了沈南知的出神。
沈南知解释着,“有时候你在客厅看电视,习惯关门了。”
李芸双手抱臂,反问道:“我现在有在看吗?”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下次是哪一次?”
沈南知不作声了。
李芸眉头打着沈南知可能永远无法解开的结,“作业写完了吗?”
“没有,还差一篇读书笔记,我下午去市图书馆写。”
“家里不能写吗,要在外面待多久?”
“家里没有这本书,写完就会回来。”
“为什么寒假一开始不买,现在才知道抱佛脚。永远这样拖延,不做周全准备,和你爸简直一模一样。以后你成为了医生,病人的生命能够像这样耗着吗?”
我不是医生。疲惫渗入了沈南知的喉管里,让她只能维持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
“之前看过这本书了,所以没有买,这次去是大致浏览一下。”
“沈南知,这种自大的情绪让你很骄傲吗?”
随着李芸一次次地反问,沈南知的烦躁几乎具象化到了躯体上,她一直捏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又注意着不会发出声音。
李芸的闹钟声再次响起,她必须出门上班了。
沈南知看着李芸出门的背影,觉得应该将她手机上用作提醒最迟上班时间的闹钟再往前调五分钟才是。
她拖着脚步将房间门彻底反锁。
其实并没有这样一篇读书笔记,她只是想获得一个正当的、不会被驳回的、不会被质疑没必要的可以出门的理由。
将水槽里所有的碗清洗干净,餐桌和厨房的卫生也打扫完后,沈南知没有停歇地背上书包出了门。
关门的那一刻,楼道里刮起的风都在帮她合上这扇门,肺里被不断挤压的空间终于充盈起来。
当她登上公交车,公交卡“嘀”了一声,沈南知恍惚间才再次返回了真实的人间。
带着寒气的风扑在沈南知的脸上,沈南知觉得分外自由。随着车上陆续坐了些老人家,沈南知便将窗户关上了。
换乘路线大概十分钟,沈南知到达了市图书馆。
其实这个点的图书馆已经有不少人了。从看漫画的小朋友、读砖头一样厚的书的大人到戴着老花镜看报刊的老爷爷老奶奶,所有人都专注着自己手中的事,闻着空气中游荡的几丝油墨和纸张的气味,沈南知的眉眼整个舒展下来,如倦鸟归林,游鱼入海。
找到个有连续座位的角落位置,沈南知放下了书包,然后走到了书架前,依着记忆和贴的标签,沈南知来到了I区。在浏览过I1和I2的书架上的书脊后,沈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