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军训过后,班上的同学逐渐熟悉,沈南知的高中生活算是正式步入正轨。

高中的学习分外紧张,但似乎从小到大的学习都是这样,你只需要去在划好的范围内学习,就像蜂房里的蜜蜂,只要劳动就好了,似乎还得庆幸这些是有标准答案的,因为当你独自面对你的人生时,哪怕有那么多的成功案例,你都可能连落笔都做不到。

沈南知在午后望着窗外洒落的阳光,可以看到即使是扬起的灰尘都是自由的,她敛着眼眸,目光落到了物理习题上,以前游刃有余的科目,她无法再从从容应对,她有点失落,或者说有点难过,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她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个普通人,并没有得到上天偏爱。

很快,第一次月考临近,高中对于很多人来说便是作业连着作业,考试连着考试,甚至有可能是挫折连着挫折。在高中在读阶段,高中生们并不总是能理解为什么许多人会那样怀念自己的高中岁月,因为正当青春的少年,最不缺的就是青春啊。

考试排名贴了出来,陈许一在缝隙里踮着脚,伸长脖子,像小时候在够冰箱上总是够不着的糖罐子,即使它就放在那里,即使你想尽办法,可不够高的人拿不拿得到永远是在凭借运气。

沈南知想着吃了午饭,等人少了再来看,这时陈许一的脑袋已经拱到了她眼前。

“知知,你排第十,好厉害!”

“谢谢,你呢?”

“十五。”陈许一摸了摸鼻子。

“我们陈许一小朋友真厉害,不要只夸奖别人,要很满意自己,多夸奖自己才行。”

“哈哈,你说得对。对了,林舒排第二,怎么有人长的好,学习也好呢?”

“那第一呢?”

“顾砚迟。别的班的,名字还怪好听的,据说也长得很好看,唉。”陈许一的脸上有一种落日将落未落的怅惘。

沈南知看见了,打趣道,“真颜狗啊?”

“那是,如假包换。”

眼见陈许一的眼角又弯起来,沈南知才再次思考起刚才听见的名字,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深入砚池中。读书人的名字啊,沈南知这样想到。

吃完饭回来路上,看年级排名时,她才发现人家名字是另一个砚迟,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是个酸秀才。

沈南知回到教室,教室里此时人并不多,基本都在埋头学习。

陈许一去小卖部了,说要犒劳自己,午饭时候,小卖部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陈许一便说自己去便好,沈南知于是独自回了教室。

班级里贴的是班级排名和各科成绩情况,沈南知快速找到自己所在行,数学一百三十几,物理八十几,全靠语文和历史撑着,才算混进了前十。班级第一是林舒,数学满分。

风穿堂而过,吹起少女的发梢,即使是同样的秋日里的风,在不同的时候,吹到不同的人身上也显得并不公平。

沈南知感觉到脊背上攀附起一阵凉意,该多穿个外套了。

第二天早上的第一节语文课,一个温雅的男人将教案放在了讲台上。

“在评讲这次语文试卷前,我们先说点题外话。”何似扶了下眼镜,“我时常觉得很难过,语文对于大多数的你们来说是具体的分数,不是阳关飞雪,不是江南烟柳,是难以一窥真容,却又无法舍弃,必须要挣扎着去拂开玫瑰色雾霭的存在。这是你们进入高中以来第一次正式的语文考试,以后还会有很多,多到足以使人麻木,很遗憾我们无法改变,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他停下来,看着教室后面的黑板,继续道:“太多时候我们的不满与愤懑并不能得到世界的回应,但如泰戈尔先生所说‘我们热爱世界,我们便活在人间。’所以希望当你们在人生的哪一天觉得生活无望时,觉得孤寂难熬时,我希望语文或者说文学能为你们提供一所避难所,能够暂时地让你存放已经流浪了整个冬季的灵魂。”

沈南知看着台上的年轻男人,首都毕业的高材生,读过很多书蕴养出的瑰丽灵魂与常年思考沉淀出的温雅气质让所有人都那样沉静地听他讲话。

何似继续讲着,“所以现在我们暂时不谈考试,我们来谈谈文学。”他乐意与高中生们谈文学,如同很多年前与人谈起历史,谈起文学。他希望听到的不是标准答案式的“我应该”,而是独立思考过后的“我觉得”。

习惯了标准答案的高中生们,面对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时便显出一种万分可爱的局促,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却又渴望能够被倾听、被理解,紧张的气息蔫嗒嗒地或是枕在他们肩上,或是待在头发上。

许是需要一个带头的,等待了几分钟,何似走下讲台,“那我先点一个,开个头。沈南知,这次语文考试你考了年级第一,来谈谈。”

沈南知站起来,在他人的视线盲区内扯了扯衣角,她敛着眸,并没有立即开口,她思考了一会儿,何似也没有催促她,只是以沉静的目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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