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公馆里,而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仍然是他的小侄女。
裴拾音看到消息,觉得难堪的同时,还委屈。
干脆眼不见为净,连消息都没回,直接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中间也不是没有后悔、挣扎过,没忍住还是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盯着他的头像,又觉得不甘心,怕自己服软,所以又给他拉黑了。
拉黑又拖出来,拖出来又拉黑,来回横跳好几遍,两人的聊天界面却依旧无事发生。
他大概率不会像自己这么幼稚,会拿一个无辜的联系方式发泄情绪,所以从始至终,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已经彻底清空了以前的聊天记录,这时候面对空空如也的界面,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心里挣扎了足足半节课,最后还是决定,为了自己这两个月来抢黄牛票的辛苦,做个能屈能伸的人。
裴拾音:【在忙吗?】
消息是发出去了,她看到自己最担心的红色感叹号没出现在屏幕里,已经大大松了口气。
宋予白:【还好,有事?】
万事开头难,打第二条短信的时候,裴拾音脸上已经没了那种火辣辣的羞耻感。
裴拾音:【你现在在家吗?】
倘若按两人的时差逻辑而言,只要她不在家的时候,他大概率都有可能在家中出现。
——如果在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找张门票?
文本还没打完,宋予白的电话已经提前打了进来。
裴拾音看了眼正在写板书的教授,假装要上洗手间,偷偷从大教室的后门溜了出去。
确定楼梯口没人,她才敢接起他的电话。
“在家,怎么了?”
低沉清冷的嗓音透过听筒里传入耳膜,言简意赅的表达像是在听下属的提案报告并给出评价——好则生,不好则死,干脆利落。
“能不能去我房间里帮我找张门票?”
电话那头沉默半秒,裴拾音立刻会意:“我房间里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好了,不会有一些你不适合也不能看的东西。”
忐忑屏息等了十几秒,终于听见他问:“在哪里?”
回忆了一下昨晚背完剧本后的收拾举动,门票应该就放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的收纳盒里。
“那张门票带着防伪标签,你翻一下很容易就能看到,要不这样,你也可以让人把整个儿的小收纳盒给我送过来也行。”
“好。”
确认完需求,是宋予白先挂了电话。
耳边嘟嘟的忙音,让裴拾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恍惚感。
明明以前,她可以跟他撒娇,提各种要求。
不像现在,即使让他帮忙找一张门票还担心他会因为瞻前顾后而拒绝。
明明以前,他会帮她整理床铺,会帮她收纳衣柜,甚至还会在太阳很好的早上,抱着她的枕头和被子去晒太阳。
她高中住校回家,最喜欢的就是躺进暖烘烘香喷喷的被子里打滚。
宋予白帮她收拾的衣柜,一板一眼叠好的衣服和小裙子,就算强迫症看了都会赏心悦目。
明明以前,更小的时候,他甚至还会接她放学,拎着她的书包,替她去游乐场门口的棉花糖摊位里排队。
她曾经无数次抱着他的胳膊欢欣鼓舞地用“我们”自居,而现在,她要嫁给自己很讨厌的人,却无比坚定地相信,宋予白再也不可能站在她的阵营里——
因为,从那天的告白开始,他就彻底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
宋予白记下她收东西的位置,来到她房间门口。
“请勿打扰”的小木牌仍旧挂在小兔子铃铛下面,无声、静默,拒人千里。
自从上次打扰到她录音以后,宋予白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站在这堵门面前。
手握上门柄后迟疑三秒,男人还是选择退后一步,唤来了正在花园里的方宁。
随着房门被打开,少女独有的干净香软的甜荔气息,就随着漏窗而入的暖风,缓缓送入鼻息。
宋予白错开往里探的目光,背靠在走廊的墙上,耐心地等。
方宁翻找东西的速度利索,很快就找到了裴拾音口中所说的收纳盒。
“蓓蓓的东西,我没敢翻,只能把整一个都拿出来了。”
透明的收纳小框,表面贴着各式各样的卡通贴纸。
里面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如印章、手账胶带和毛绒发卡都被杂乱无章地丢在里面。
她从小就不爱整理,找东西费时,却总乐此不疲。
他偶尔看不下去,会替她整理,但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她重新弄乱。
凌乱的各式小物件花里胡哨,一本黑色牛皮封的笔记本却跟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