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漫不经心地低头玩手指,“爷爷指不定还会高兴,他能早点抱上曾孙,对吧?”
沉默像一柄蜿蜒的寒刃,将原本就安静的卧室,染上白霜。
僵持的时间太久,久到她把十根手指都玩了个遍,才听到他滞涩的叹息声。
“你不应该被任何人的期望所绑架,这么潦草地决定你自己的人生。”
“那请问,我有选择权吗?”裴拾音听了只想笑,“我就连录个音,都会被人打断,门上挂着那块‘请勿打扰’的牌子,是摆设吗?”
宋予白茫然地眨了一下眼:“……录音?”
“是,广播剧。”
作为一个在二次元领域的山顶洞人,她这位小叔叔在听到“广播剧”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迷茫。
一如她那天跟他解释,何为“419”。
如果说三年隔一代,他要是再长她一岁,两人都能隔上三代。
“广播剧就是——”正儿八经的解释在嘴边绕了个弯,又被她咽了回去。
横竖她今晚不痛快,所以也不打算让他痛快。
“在夜深人静时,为耳朵和注意力提供的一场深度spa,”裴拾音修长的食指在麦克风上点了两下,“而ASMR就是全方位模拟人所处的声音环境,来达到视听效果的一种技术,但录之前,就得先练练。”
宋予白:“……”
她牢牢盯着他的眼睛,笑弯的眼帘,像只狡猾的狐狸:“叔叔你要试试吗?”
宋予白将信将疑,审慎看她的样子,像在衡量她说这些话的真伪。
裴拾音:“就当是陪练,行不行?”
“……”
“本来我一个人练得好好的,被你敲门打断,情绪都接不上来,你总得赔我吧?”
“……”
“还是小叔叔担心,我还想着,不知好歹?”
“……”
裴拾音向来最擅长装乖示弱,她垂头丧气,非常熟练地露出一个乖巧的小孩被大人质疑品行的受伤表情。
短暂的沉默后,宋予白轻声问她,要怎么陪练。
裴拾音弯了弯唇,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最后两段其实是辆隐晦的意识流车,但在脖子以下不可见的某平台,作者用她精湛的车技,从地下车库开出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伸手不见五指的猎魔洞内,阿兰若一双素手脱去薄纱衣衫,凝脂玉般的身躯就暴露在寒凉的空气里,她俯身下去,柔唇贴在剑尊耳廓,奶桃挤压在那人背后,似玉温香顷刻间就幽莲盛开。”
当落地灯被摁灭,卧室一片漆黑。
两道平稳、克制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当她学着书里阿兰若的姿势,站到宋予白身后,俯下身,将柔软的、泛着温润水意的唇,轻轻贴上他的耳廓。
明显察觉到男人僵硬的背脊,下意识的起身,是最本能反应,但很快,又重归从容、平静——
仿佛刚才那点落荒而逃的冲动,只是她的错觉。
黑暗里,裴拾音弯了弯唇。
她在他耳边喘息,呼吸起伏,暧昧早已震天骇地。
离得这样近,她感受着他皮肤透过来的灼热温度,能闻见他身上衣服干净的淡香,是熟悉木质冷调香,若有似无。
配合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鼻尖也在他耳廓摩挲。
接触已经逾矩到暧昧。
但宋予白却如同高台佛塔里的圣僧,平静到让人无所适从,一时之间,裴拾音大脑短路,最后一段的文本差点想不起来。
原本以为,在他耳边喘两口气,他就得端起架子告诉她两人身份有别,她立刻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他缺乏陪练的职业性、心术不正,却没想到他定力十足,倒显得她的殷勤的引诱像个笑话。
月光漏窗而入,她有夜盲,根本也看不清他的脸。
这时候纯粹是在仗瞎行凶,反正不管摸到什么,等开了灯,她大不了装无辜。
裴拾音牙一咬心一横,干脆直接上手。
微凉的手指轻轻点在宋予白随意放在书桌上的左手手背上,男人的皮肤温热而干燥,沿着他的腕骨如游蛇般蜿蜒而上,从他的肘弯,行至微鼓坚硬的上臂肌肉,从他平直的肩线,终于落到他的喉结。
她于黑暗里,用掌心描摹他的轮廓。
如盲人茫然摸象,如稚儿懵懂塑佛。
她目不能视物,却依旧察觉到霜月清冷,呼吸温热,只是唯独忘了探他脉搏。
指尖轻轻划到他的喉结时,感受到他颈上过热的温度,她迟疑地在他喉结上点了点,却发现,原来男人的喉结似游鱼,居然能这样频繁地来回滚动。
原著小说里对这个片段是极尽暧昧的调情描写,是阿兰若一把扯开剑尊的衣襟,微凉的手如灵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