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川思考了很久。
然后发现自己连人外种族史都没看完，就别提掌权和冷漠了，先大学毕业再说吧。
不过可以看出图蒙斯这四百多年在魔界，确实是受那些观念荼毒不浅。愿意轻易和她缔结契约，怕也对他自己冷漠得很。
接受人权教育的卫川无法苟同，不过也不必对这位在封闭式世界以及被统治国家中，从古代活到现在的恶魔多解释什么。
她本身是受益者不说，图蒙斯的观念是一回事，她自己此时的想法说不定又和以后不同。
现在的任务就是取水去开门，其他事情暂时不归她管。
卫川坐在房间里寻思，鬼界巡使不知道多不多，碰见了能不能问问有没有什么四年前出现在这里的人类。
她爸那张脸也挺有辨识度的……但他万一不是正常状态来到鬼界，没有鲜明标志怎么办？
想了好几个问法，确保她能问的都记好了，卫川今天晚上准备得足够充分，跟着图蒙斯出门了。
——
“哈夫拉金字塔？这里面哪儿有水？”卫川疑惑地看看眼前金字塔，又看向图蒙斯。
“请随我往这边来。”
他引小魔王向不远处的狮身人面像走去，绕过狮身停在前爪旁边的位置，伸手虚按在石壁上，像扫灰尘一样拂了拂。
石壁上的浮土被扫开，眼前光影似乎隐约变幻了一下，居然露出一个洞口。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这里面有条向下的通道，楼梯整体地码在眼前。
完全没看明白刚才发生什么的卫川一脸懵，跟着图蒙斯往里走。
楼梯并非直线向下，处处都有弯曲拐角，他们背对着金字塔进入地道，刚开始还能分清朝向，几分钟后就糊涂了。
图蒙斯指尖点着一个小光球照路，向她告知：“我们正在往哈夫拉王陵的方向走去，由于地下通道错综，无法疾行，不得不劳烦您多走一段路。”
可以看得出来，确实非常复杂。
有他领路，危险倒是没发现，只是一路不知走过多少个岔路口，穿过了多少扇原本严丝合缝藏在墙上的门。
卫川跟着他以寻常速度行走，有时会被他抱起倏忽间闪现到另一个空间里再放下，隐约还能听见被抛在身后的路途中传来一些奇怪的石壁摩擦声。
怕不是活动的机关。
短短二十几分钟路程，好像看图走了一趟大型迷宫。
这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一处地宫，又是谁修建的？卫川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眼专心找路的图蒙斯，暂时按耐下询问的话语。
穿过一段已经是纯天然风格的通道，转过最后一个弯，眼前豁然一亮。
图蒙斯适时灭掉了指尖的光球。
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面前，打眼扫过，最高点十一二米，地面直径粗略看去有四十米，是一个扁半球体。
他们身处的通道并不在地面，而是洞窟石壁上三米多高的位置。
卫川仰起头看向光亮来源。
穹顶处镶嵌着一颗半米宽的四棱锥型发光体，浅绿色的光源柔和而诡异，昏暗地点亮它周围一块区域，以及正下方的一个圆圆的小水池。
就在她打量的这会儿，一滴水珠从发光体落到水池中。
这一池水，难道就是这样一滴一滴积攒下来的吗？
“这就是我们要取的水吗？”
虽然这样问，但这附近也没有其他水源。卫川往前走了一步聚起魔气，准备跳下去。
“稍等。”图蒙斯拦住她，一层浅浅的保护膜从他手中延伸至她身上，“那光锥含有放射性元素，请您当心。”
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这么个“现代化”词汇，卫川愣了一下。
“头顶上有放射性元素，那这水没被污染吗？”
“只要您别喝就不会有危险的。”
他们来取水，毕竟是用它当钥匙，而不是当饮用水。
对于水中蕴含的力量有多少，卫川心里没数，得先试试。
她伸手引出水中的微……光？
怎么这么亮！
如果说昨天那瓶水里的力量仅有萤火之光，那这小潭中的水就好比灯烛。
点亮的瞬间就掩盖过头顶昏暗的光锥，照亮这整片半球体空间。
卫川手一松，光辉重新落回水池。
她估算一下昨晚矿泉水瓶里那些水的力量，如果按比例换算一下，大概只需要半瓶水就足够填满“锁眼”方尖碑。
图蒙斯看着她取好水，带她回到地面。
卫川隐约觉得不是来时那条路，但左右看看又没发现有什么景致不同。
图蒙斯猜到她心思，解释道：“虽然路况仍是来时模样，但机关时刻在发生位移，许多位置有所变化，所以您可能会感觉方向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