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呢?”靖远王淡淡开口道。
红衣女子毕恭毕敬地呈上玉玺。
“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孙毓明白。”
“收拾一下,”靖远王皱了皱眉,轻捏着鼻子,“一股腥味。”
乾清宫灯长明,三日间钟声不绝。
“陛下——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远王陆易…天意所属,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特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
朝堂一片伏头跪拜之姿。
“靖远王,还不接旨谢恩?”
陆晋接过诏书,与宣旨太监交换了眼神。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大人且留步。”付光拦住了祁云的去路。
“不知正使大人有何贵干?”祁云行礼道。
“祁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那就劳烦付大人带路了。”祁云淡淡道。
乾清宫内,陆易背手等待着他的到来。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祁大人快快请起。”陆易似乎心情大好,话语间都透着愉悦。
“祁大人,近来可还好?”
祁云暗自捏紧了双手,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悲愤不平。
“回太子殿下,臣一切都好,谢殿下关心。”
“都说祁大人与冯大人是挚交,还以为冯大人死了,祁大人会悲痛欲绝呢,看来是本王多虑了。”
“也不知道,若祁大人知道本王诛了冯大人九族,会不会记恨本王。”
陆易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句句都是试探。
诛…九族?祁云一寒,身体不由颤抖着。
“祁大人会吗?”对方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
“臣不敢。”祁云说着违心话,眼眶不由一红。
“哦?是不敢,还是不能?”
“殿下贵为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身为臣子,又怎么会质疑未来的天子?更别说记恨在心了。”
“念在祁大人一片忠心,本王有个礼物要送给你。”陆易顿了顿,转而又说道,“祁大人公正清明,本王今日特将褚远台赐予你。”
与其说赏赐,不如说那是对祁云的另一场凌迟。
“殿下言重了,臣受之有愧,不胜惶恐,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祁大人,可是在质疑太子殿下?”付光插了一句。“难不成祁大人不满意…”
陆易阴着脸,目光中带着几分杀意。
“臣,谢殿下隆恩。”祁云不得不屈服道。
“本王还有要事要同付大人商量,祁大人今日暂且就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
“怀璞,玄穆处刑前留了几封书信,交代我待他死后交到你手中。”何稷一身素衣,面色憔悴了不少。
“好,给我吧。”祁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册封典礼在即,礼部还要筹备相关事宜,今日我就先走了。”何稷正了正祁云的衣冠,无奈道。“褚远台湿寒,你多加保重。”
“好。”他有些呜咽了。
待何稷走远了,祁云有些虚脱地靠在殿门上,信封上,是风干的血红:
【怀璞亲启】
他的双手颤抖地展开信纸,白纸红字,他忽觉凄凉。
【…忽忆及初入宫门,春风得意,直上青云。位高难忘,福泽百姓。为官数十载,长念天下太平,彼时卸任归田,阿姊归还,共享天伦之乐。奈何多年抱负终成泡影,壮志难酬…
愿爹娘身长健,恕儿子不孝。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家书抵万金,可惜他没能替冯宿护住至亲,他有愧,亦觉自己无能。
“玄穆…”他哽咽了。
【一别数月,弥添怀思。
…心无所念,唯记挂吾父吾母。
家母独守寒窑数年,家父从戎迟迟未归,自吾入宫,音讯全无。
家中无长兄,无弟妹,阿姊嫁至他乡,忠孝难两全,归期难许,死期将至,唯恐吾父吾母无人终养。
养育之恩,难以还报。冯某一生未求何人,今日唯求善待吾父吾母,保卒余年…
城西宅院,修葺已久,或可暂求温饱。
玉泽竹林,茅屋陋室间,饲白鹤,开清泉,怀璞或可隐居,了却往日潇洒墨客的夙愿…
投笔伤情,临书惘惘。】
“你之所托,我终归还是辜负了。”万般凄苦涌上祁云的心,明明此时正值暖春,他却只觉这深宫太冷。
“玄穆…”他心口忽地一闷,吐出一口鲜血。
“大人!”洛芝惊呼,手中杯壶坠地尽碎。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