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些炎热,腐烂生蛆的尸体意味着传染性疾病,但运送尸体的速度快不过死人的速度,苏军后勤只能用裹尸布缠好堆在一起。
还有更多的人死无全尸,就像你在那间厨房里见到的一样。
“政委同志,情况不太妙,现在没有空闲的医生,您的手臂得尽快接回去。”谢尔盖在你边上焦急的踱步。汗水、鲜血与腐烂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所有人都难以避免的焦躁起来。
“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不用管我。”你用完好的右手拍了拍谢尔盖的肩膀,示意年轻人不用担心,“我现在去找布拉金斯基同志,手臂脱臼的话,他会接……正好我可以汇报工作。”
“师长同志也这么全能?!”谢尔盖有些震惊地眨了眨眼睛。
“我也会接。”你瞥了他一眼。
“我懂您的意思,只有我不会接手臂。”谢尔盖挫败地叹了口气,他把一头金发揉的乱糟糟的,表情尴尬,“我只学过创口处理,还没来得及学到骨骼方面就……”
“想什么呢,我之前做过救护,女人上战场的第一站总是医疗班。”你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肩膀,一阵刺痛让你蹙起眉头。你估计的没有错,不仅仅是脱臼,在硬接那根钢筋的时候,你的大臂和肩膀都有骨裂现象。
这种涉及静养、会影响未来战事安排的事情,你还是找伊利亚私下解决为好。
很难解释为什么有人前一天刚骨折,后一天就能下床生龙活虎地打游击。
“至于师长同志,他掌握的技能……可能远超你的想象。”意识体的能力永远是黑箱,没人能估计他们的见识,走过那样漫长的岁月,也许有些技能早已成为他们的本能。
“您得原谅我,他看起来实在是……”谢尔盖压低声音,有些迟疑地和你咬耳朵。
“太年轻了,对吗?”你接过谢尔盖的话头,苏联青年立马点头,还好奇地往你身边凑了凑。
“我可以告诉你,布拉金斯基同志的年纪比我大。至于其它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没有正面回应谢尔盖的问题,他看你的眼神又变了变,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又开始八卦你和伊利亚。
“活下去,你会知道的。”你也懒得再跟谢尔盖解释,和绿眼睛的年轻人道别。以他的能力,只要活下去,他绝不会局限于一营政委,他会往更高处攀登;或许数十年后,他会在某场会议上再次与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相遇,那时一切谜题都会解开。
但战争总是会带来意外——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意外。
打发走下属,你背着枪,独自一人往营地的最深处走。尸体的腐臭味淡下来,你穿过严密的警戒线,往指挥部走去。
兵不能一日无将,指挥员、政委的牺牲是重大损失。人生而平等,但这是战场,在这里,每一条人命都明码标价。
战争中,人不再是人。
你顺着楼梯一路向下走,潮湿腐朽的气息让你感到不适,方才已经麻木的肩膀又开始隐隐作痛。苏军将领住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为抵御德军空袭,所有将领都只能待在逼仄阴暗的地下室里,这让他们饱受关节炎、湿疹等病痛的折磨。
你敲了敲走廊尽头的木门,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门被你敲出一条细缝,房间里有一抹昏暗的光。伊利亚在等你,他为你留了房间的门。
于是你推门而入。
简陋的木桌不知是什么年代的遗物,已然腐朽到摇摇欲坠,桌面上堆满文件,情报、战报、后勤……最重要的信息在这间逼仄的屋子里易手,不容违逆的命令在这里诞生。一盏油灯搁在桌角,灯芯的火光明明灭灭,将桌面照亮,也将青年人的面孔照亮。
灯光中,月银色短发的苏联人背靠墙壁,他穿着普通的苏联军服,戴着制式普通的宽檐帽,唯有肩头的将星才能让他的身份显露一二。宽檐帽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你抬头看他,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亦用那双暗红的眼睛凝视你。
他的目光顺着你的面颊向下滑,在你不正常垂落的左手上停顿了一下——你瞬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还没等你喘过气来,伊利亚就起身绕过书桌,大步走向你。
男人手长脚长,他三两步便逼到你近前,久经沙场的战斗直觉让你寒毛直竖,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伊利亚捏住右肩,一把拽了回来。
你自知理亏,于是再凶的猞猁也只得变成猫咪,浑身僵硬地被北极熊按住。
一只大手搭上你的右肩,作用在身上的伤痕并不恐怖,不知何时到来的疼痛才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你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忍受接上手臂的疼痛,那搭在你肩上的手却没有用力,你感到男人的指腹避开了你错位的骨节,顺着你肩背的肌肉轻轻按揉,手法近乎于安抚。
你微妙的觉得自己被顺毛了。
“北线的战况怎么样?”伊利亚垂眸看你。
“北方和西方的战线都稳固住了,我不会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