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图谱一样,和普通人没有明显区别。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中,意识体的秘密显然不能轻松的破解。
盯着那张普通的脑图谱,你杂乱的念头一个接一个涌上来,却仿佛隐约间抓到了什么。你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抓住那千分之一秒的灵光一现。
第一次出现“意识共感”的现象,是你与伊利亚初次见面,你与他隔着手套握手时仿佛俯瞰了整个苏联大地,那是属于意识体的视野;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现象,是你和伊利亚学枪的时候,你们贴近对方的身体,你不仅闻到了空气中硝烟的气息,还感受到了血与火的历史脉动。
第三次是克里姆林宫的新年,你的心跳与这片土地同频同幅,那是你与苏联意识体靠的最近的一次,不仅肉/体相依,连情绪与思维都达到了统一。
这种异变或许就是突破点!
你回过神,高大的苏联人已经自觉地半躺上铁床,他伸手开始解那条围巾,你下意识想要扭头回避。
“小同志,这对你来说不是秘密。”伊利亚在你面前解开了那条从不离身的红围巾,他的皮肤就像西伯利亚雪原那样苍白,一条狰狞的深褐色疤痕横亘在脖颈上,紧贴在喉结下侧。你看出这是两道重叠的疤痕,第一刀必定极深,割断了他的所有动脉与喉管;第二刀浅一些,却有着强烈的决心,从刀痕的走向来看……这是自裁。
一股奇异的冲动促使你去触碰苏联的伤痕,理智让你半途收手,但一只手比你更快地钳制住你的手腕,冰冷的温度裹挟着不容置喙的力量,你被伊利亚向前一拽,指尖碰在了那道伤疤上。
粗糙,这是你唯一的触觉。
你的眼睛因震惊缓缓睁大,你完全没有想到伊利亚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指尖擦过冰冷的皮肤,你感受到颈侧大动脉象征着心跳的搏动。你视野模糊,再清晰时,赤红色的旗帜被身着工装的男人高高举起,旗帜一角扫过你的眼尾,像是鲜血,又像是火焰。
你看到衣服打满补丁的皮肤粗糙蜡黄的家庭妇女,她们有的怀抱着孩子,也有的手里还提着做晚餐的食材;你看到浑身上下满是尘土的男人,他们穿着老旧的工服,手中捏着磨到褪色的工锤;你看到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看到怀中抱着书籍的青年,看到衣衫褴褛的脏兮兮的少年,看到趴在演讲台边的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你看到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被簇拥在人群中,他握手成拳振臂高呼,领带被他大幅度的动作扯得褶皱。他的个子并不高,身形也并不健硕,但你却从他身上窥见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Пролетариииугнетенныенароды мира, объединяйтесь!”
你听懂了那句俄语。
——全世界无产主义者和被压迫的民族,联合起来!
鲜艳的红色与金色让你本能地屏住呼吸,旗帜最初只是将金色的俄文印在红色的布面上,紧接着出现了“PCфCP”的标识,随后是苏俄旗帜繁复的纹路——再之后,是象征着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C.C.C.P”,是你熟悉的镰刀、锤子与金星,是飞扬的苏维埃旗帜。[1]
这是……十月革命!
你努力睁大眼睛——如果这种状态下你还有眼睛的话。你拼命记住这些珍贵的、属于十月革命时期的彩色影像。
画面偶然会变得模糊,在充满生机的红色海洋中,你捕捉到一些苍白的、黯淡的碎片,那些记忆并不完整,也没有任何的连贯性,大多都只是一片白到纯粹的雪原。
你在某几个片段中窥见了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银发少年围着被血浸透的破旧的围巾,厚重的棉大衣沾满血迹。年轻的意识体倒在雪地上,他快要逃不动了,于是就仰面躺在雪里,任凭大股的鲜血从脖颈上的伤口涌出。紫色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
寒冷,饥饿与苦难。
忍受痛苦,在痛苦中获得力量,最终将这份痛苦加倍返还给加害者与无辜者。
这似乎是这片土地从未打破的魔咒。
白色再次被鲜艳的红浸染。
弗拉基米尔·列宁同志俯下身,向人民伸出手,你看到他眼中、他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明亮的、希冀的光。
你听到人民的欢呼与赞美,有男人与女人,有老人与幼童,他们国家不同、种族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纷杂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化作一种质朴而纯粹的喜悦。共产主义者不信神,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理想中的光明未来祈祷,为自己而祈祷。
刀刃切开皮肤、肌肉与血管,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青年颜色寡淡的围巾。那双满含空洞、愤怒与绝望的紫色眼睛被鲜艳的红色一寸寸侵染,迸发出坚定、希望与活力。
伊利亚·布拉金斯基诞生于人类最崇高的理想。
亦毁灭于人类最低劣的欲望。
死亡伴随着新生。
记忆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