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震耳欲聋的枪/声让你的思维有了刹那空白,20世纪前半叶,7.62mm步/枪的后坐力远超你曾经的所有尝试,等回过神来时,你感到一股混杂着疼痛的麻痹感从右肩爆发,顺着大臂的经脉一路蔓延到指尖。[3]
你被后坐力震的后倒,之前还只是靠着,现在你几乎紧贴着身后的男人。只要稍稍放轻呼吸,你就能听到伊利亚平稳的心跳。
“继续瞄准。”伊利亚挪开替你托举枪/管的手,虽然手臂酸麻,但你坚持保持原来的动作,肌肉紧绷。
皮革摩挲的声音在你身后响起,随后,你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搭在了你的右肩上,以适中的力道揉了揉你僵硬的肌肉。伊利亚的手法相当不错,他脱下手套,指腹顺着你肩颈肌肉的走向按揉,捏软你完全僵成一块一块的肌肉。
“肩部放松,不要太把它当回事。”
你深呼吸,逐渐让自己不那么紧绷,右臂的酸麻已经逐渐缓解。伊利亚不再手把手的教你,只是把手按在你右肩的后方,让你的上身微微前倾,以避免后坐力导致的重心不稳。
按照记忆中伊利亚的操作,你略显生涩地拉动枪栓,随后凭借之前的肌肉记忆,再一次瞄准了远方的靶子。不再有命令,你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扣动扳机。
砰——!
枪声、硝火味与不可忽视的后坐力,但你这一次稳稳压住枪身。靶上的弹孔有些偏移,虽然比不上伊利亚辅助的正中靶心,但对于初学者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不再需要任何提示,你再一次拉栓上膛、瞄准、扣动扳机。
砰——咔嚓!——砰!
你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弹孔距离红心越来越近,硝烟让你的视线有些失真,火药的味道颇为呛人,而你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了这个残酷的时代。
打空弹夹,你吐出一口浊气,肾上腺素的作用渐渐褪去,你感到右肩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碰一下能疼的你龇牙咧嘴,大概是要淤青一片。
“你做得很好,同志,你做的非常好,你非常有天赋。”
你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那把崭新的莫辛-纳甘步/枪。伊利亚就站在你身后不远处,那顶宽大的军帽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这让他看起来充满压迫力;但苏联人笑了,红眼睛里满是赞许的笑意,融化了他身上的冷锐。
“每一位苏维埃的同志都是最优秀的战士、守护者。”
苏维埃本人陈述着某种光荣而残酷的现实。1935年,距离南京大屠杀还有两年,距离卫国战争还有七年,距离世界短暂和平……还有十年。
46, 400, 000,35, 000, 000。[4]
那些历史书上冷冰冰的数字,此刻正是在你身边欢笑的活生生的人。
你握紧了手中的枪。
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3】
射击训练的后效来的很快,你中午在伊利亚的别墅里小憩了一会,下午两点清醒时,你感到浑身酸痛,尤其是承受后坐力的右肩,几乎酸麻到失去知觉。
房间里很安静,你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床头柜上多出了一个铁质的小罐子,上边没有标签,但罐子下边压着一张便签,便签上是伊利亚·布拉金斯基漂亮的花体俄文。
[在淤青部位抹匀,顺着疼痛的方向揉,两小时一次。]
打开瓶盖,透明的膏状物散发出一股清凉的香味。你露出右肩,那里有大块的淤青,边缘泛着青紫色,你忍着肿痛,把那些铁打损伤膏抹在淤青上,一下下揉动着。
淤伤让人痛苦疲惫,你半靠在冰冷的墙上,感受着膏药的清凉,感受着难以忍受的酸痛逐渐缓解。
良久后,你闭上了眼睛。
……你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