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总是有那么不同。
这些年里,阮成虽说一直宠爱着阮徽瑜,什么东西都是挑最好的给她,可是太过恩宠,就算是女儿,也会引来有心人的动作。
徽瑜却随着年纪增长,对阮成愈发冷冷淡淡,加之那陆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估计也是吹了不少枕头风,暗地里使袢子,阮成渐渐对这个女儿面上最宠不假,只是不知内里还有几分真情。
阮徽瑜像足了她早逝的娘亲,看起来温软可欺,内里却执拗高傲。
当初她娘亲生了她之后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她父亲说是深爱亡妻,可转头不就又娶了一位家世显赫的娇妻,此时小徽瑜不满一岁。阮徽瑜记事以后,又有余疏相伴教导,父亲的爱很多时候都是在嘴上说的,因此她对阮成愈发冷淡,但却又从不忤逆阮成,这让人也挑不出错来。
阮徽瑜和一般深闺女子不同,她活了这些年,在梦里见过别人几辈子没见过的瑰丽景色,自然不愿被束缚在这小小一方天地,出嫁从夫。她想去真正踏足那宽广的天地,在绛珠离府之后,她也不再亲近府中其他的人,她想有朝一日可以和余疏一同走出这小小的阮府。
被他自小养大的少女的那些心思,余疏知道的清清楚楚,可他却不能应允。他本就是报恩而来,待阮徽瑜成家离开阮府,他的恩情也算是报完,况且树木成妖和其他不同,在修成正果之前,他也不能脱离本体。
虽说余疏对阮徽瑜的心思有所察觉,阮徽瑜却从未在他面前表露出这些想法,她听余疏的回答后,也将刚刚那份尴尬抛去,转而抚了抚话本的书页,纸张摩擦的声音混杂在风吹懂树叶的声音中并不明显,阮徽瑜问余疏:“疏哥哥可曾看过这话本?”
余疏的视线在阮徽瑜手中拿着的画本上一扫而过,随后便开口道:“看过。”
阮徽瑜握着话本的手指忍不住微微用力,将这话本捏的变了形,她稳着声音问:“疏哥哥觉得这狐女为救那薄情寡性的书生而身死道消——这样是否值得?”
“小姐?小姐?”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阮徽瑜眼珠转动了几下,才从这一场似真似假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她刚睁开眼,视线还是朦朦胧胧的,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在亭子中等候侍奉的侍女便走上前来,替阮徽瑜按着肩膀,舒缓在亭中石桌上趴着的疲惫。
侍女绛珠站在阮徽瑜身侧,替她擦了擦手背,见她眉眼间的疲惫神色消失,才开口问道:“小姐,几位道长已经在门外等候,是否请他们进来?”
陆家的女主人阮徽瑜是叶家已亡的许家大公子的发妻,七年前她嫁入许家,阮、许二家关系便更近一步,只是好景不长,与叶家大公子成亲不过一年,他便染病离世,而后作为遗孀的阮徽瑜诞下一女,名为裕安。
陆家本就人丁单薄,陆家大公子一死,嫡系这一脉就只剩了裕安一个女儿,不过好在阮徽瑜才能出众,即便是个女子,也很快将陆家局面稳住,而裕安出生三年后,阮家家主阮成膝下唯一的儿子阮英又强盗所杀。
阮成在此重击之下,便一病不起,随后阮徽瑜的继母陆茗华便推举让身为嫡系长女的阮徽瑜接过阮家的重担。此后在阮徽瑜的努力下,阮、许两家的产业倒是比之前还要兴旺。
而作为城中的大户人家的女主人,阮徽瑜在享受这富贵生活时却又时常头痛,有事甚至到了无法入睡的程度。她也曾找了很多大夫,却也都不见好,有侍者多嘴,猜测主人家的是不是被什么邪崇缠身,因此才会头痛不止。
虽说这话只是侍者的猜测之言,有人却上了心,绛珠作为阮徽瑜身边少数几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便求着阮徽瑜去请道士来府中看一看,阮徽瑜不置可否,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绛珠便自作主张地要去请附近有名的道士。
而在这时,有人提到城中最近来了两个道士,据说是金陵的道观来的,一身本身丝毫不像作假,于是绛珠便遣人将他们请到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