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修路这件事情,丞相也不会同意的。”钟珀在桌子上画着圈圈开口。
钟珀很有自知之明,他能安安稳稳的坐稳两年的皇位,国内没有出大乱子,真不是他有什么天赋,而是有丞相在前面顶着。
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政风格,丞相的风格……贯彻了一个休养生息。
也是因为这个政策,黎朝才能富裕,就脸平头百姓,都能穿上鲜艳的衣裳。
但是丞相他的内政或许优秀,但是对于武将方面……整个黎朝,能称得上有点名气的,只有一个陶敛。
按理说,钟珀就算再废也应该能意识到黎朝的危机的,但是一是他在登基之前,只是一个只要吃喝玩乐就行的皇子,临时被推上太子之位,也只是学习基本的政治素养,结果嘛……只得到了御史大夫一句“朽木不可雕也!”,登基后乖乖的听丞相的话。
钟珀:就很庆幸父皇给他留的大臣都是坚定的保皇党且无私信。
“丞相不同意也得同意。”苏微春站了起来:“以如今黎朝的边防,陛下以为,肃国兵临城下之时,黎朝能坚持住多久。”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陶敛能威胁住朝廷,不就是因为肃国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京城了吗?
这一次陶敛被妾室毒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而她也早就知道了肃国的打算了,怎么可能还继续坐以待毙的?
“至于丞相哪里,臣妾去说。”苏微春将纸合上,一双眼睛落在了钟珀的身上:“陛下只要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就像是她所想的,若是她之事大臣之女,或者只是那个大臣的妻子,她未必会有如今的忧国忧民,但是她现在是皇后,苏正从未教过她一天,她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才华,都是从母亲留给她的书籍里学的、思考的。
而那些书籍,是她外祖父留给母亲然后落在她手上的,外祖父是正经的举人,那些思想,自然而然的被苏微春所看到。
哪怕苏微春再视若无睹,外祖父有些东西,也通过书籍,通过字迹,流淌在了苏微春的骨子里,她愿意为了这些跟她“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放下自己心中的事情,放慢自己的复仇的脚步,甚至,派太医前往全力救治陶敛。
就算再不喜陶敛,但是陶敛的才华也是不可否认的。
钟珀看着合上册子的苏微春,眨了眨眼睛。
他突然觉得,面前的皇后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不只是一点点的凶。
三个时辰之后,钟珀作为皇帝,试图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是错觉!
皇后真的好凶!
她!她和丞相吵起来了!
联合御史大夫,把丞相的脸都给气红了!
皇后一句“黎朝无天险,若是肃国打过来谁来负责?”,御史大夫一句“老子早就看你这个懦夫不顺眼了,今天我就支持皇后了,什么,后宫不能干政,谁说的,谁规定的,老子不知道”。
其中还参杂着户部尚书和稀泥的声音,今天的太和殿,真的是史无前例的喧嚣呢~
钟珀第一次知道,一向进退有度的皇后可以把桌子拍的“砰砰”响,一向冷着脸的御史大夫能耍无奈,而一向温文儒雅的丞相,他挽起袖子了,他气昏头了冲上去了!
等等,冲上去了?
钟珀的身体快过大脑,直接保住了丞相的大腿:“相父,相父冷静点,冷静点啊!”
随着钟珀的动作,都争论上头的四个人各自看了一眼对方,体弱的皇后捂着嘴坐了下来,一幅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耍无赖的御史大夫冷着一张脸,把已经挽起了的袖子拉了下来,正准备抄起家伙劝架(火上浇油)的户部尚书把手上的折子收了起来,正经的站好。
刚刚武德充沛的人绝对不是他们!
被钟珀抱住大腿的丞相:“……陛下,你先放开臣。”
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钟珀:“哦。”
乖乖放开手,然后整理好衣服就坐到了苏微春的身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肃国和我们素来交好。”丞相是再正统不过的文人,整理好衣袖之后正着一张脸看着苏微春:“皇后不该以小人之心,妄加揣度。”
“丞相认为肃国不会攻打我们?”苏微春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你这话,陛下听了都不信吧?”
莫名被提起的钟珀迷茫的抬头,如同混进狼群里的哈士奇,迷茫的看着都看向自己的狼。
“咳咳……”钟珀再怎么说也是接受过现代信息轰炸的,老实说,丞相的那一套,他其实……并不认可呢~
上一秒是盟友,谁知道你下一秒会不会就是敌人了,更何况黎朝还是被肃国呈包围之势,单反肃国打过来了,他们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丞相是他的相父,他直接说是不是太伤丞相的脸面了?
丞相好歹也是在官场沉浮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