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连声应道,“是,奴才即刻去办。”
江鸣谦的双眼布满血丝,血液在他身体里奔腾不休,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可是于事无补。
因着今个儿在办宴会的缘故,宫中女眷多,外男多会有诸多不便,便特意将雁栖湖的侍卫撤到了距离此一公里处。
以至于沈凝落水时,御花园里只有来参加宴会的大家小姐和她们的侍女。
江鸣谦在心底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复盘了一遍。
他负主要责任,若不是他疏忽大意,自以为是,不觉得会有人如此大胆,事情又怎的会……
江鸣谦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他第一次发觉自己这么胆小,竟不敢接着再想下去,若他今个儿不在这附近,事情又会怎么发展。
没一会儿,李德福便将赵资齐带来了。
“回禀陛下,赵将军已经带到。”
江鸣谦轻轻应了声,回神望着赵资齐,眼眸黑得发沉。
赵资齐站在他对面,倒是一脸无辜,风光霁月的模样,好似不知他为何会火急火燎地让李德福将他带来此。
其实赵资齐心下很是忐忑,并不是如面上这般平静,刚才宁安公主落水时,他其实就在这附近,可他觉得侍卫应该马上就能到,实在不需要他自己……
这么想着,赵资齐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地抽搐着,表情扭曲。
他后悔极了。
他不是后悔没有去救沈凝,而是后悔居然没提前设想到陛下会来此,他少了一个表现机会,更糟的是,看如今这样子,他被逮到了。
赵资齐在脑内疯狂想着对策,面上却没有丝毫起伏地俯下身子预备朝着江鸣谦行礼,一句皇上万福还没说出口,便被当胸一脚踹倒在地。
“废物。”
赵资齐感到一阵眩晕,口腔内瞬间弥漫着铁锈的气味,浑身颤抖个不停,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刚才想好的措辞现在确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江鸣谦冷眼瞧着他的诸多小动作,心下厌烦,朝着李德福给了个眼神,李德福立刻应了声,将赵资齐从地上拽了起来,带到岸边,冷声道。
“赵将军,自己请吧。”
赵资齐心下慌得厉害,此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得轻轻应了声,便自己跳进了湖里。
李德福看着他跳了下去,才嘱咐身旁的侍卫道,“去,拿几个长一点的木桩子,不用咱家说的再明白了吧?”
“是,李公公。”
没一会儿,几个侍卫就准备好了木桩子,围着雁栖湖站了一圈,将木桩子伸进湖里,轮番按着赵资齐的脑袋将他一整个浸泡进水里,如此反复。
“别让人死了,你们知道轻重。”
“是,李公公。”
李德福这才回到江鸣谦身边,“回禀陛下,一切都办妥当了。”
“恩,”江鸣谦应了声,“公主落水之事可着手去查了?”
“陛下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那陛下现在先跟着奴才去将湿衣物换下来吧,您得注意您的身子,也好早点去探望宁安公主啊。”
“嗯。”
江鸣谦这次终于点了点头,“得快些,待会儿收拾好后便直接去紫藤阁。”
“陛下,您先歇着,太医刚才说这会儿不便探视……”
“朕知道,”江鸣谦轻声道,“朕的意思是,去紫藤阁正殿候着,万一有什么事,朕就在一旁,也稍稍安心些。”
……
“这可如何是好,公主烧糊涂了,不肯吃药,没喝进去几口便尽数吐了出来,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刘嬷嬷端着刚熬好的药,一小勺一小勺的往沈凝嘴里喂,可好不容易喂进一小口,又从嘴边溢了出来。
刘嬷嬷见状焦急地干瞪眼,唉声叹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凝已经烧的失去了意识,完全是无意识所为,所以更加难办了。
碧秋跪在一旁抹泪,只恨不得狠狠地抽上自己几个嘴巴,一个烂玉坠子便那么金贵,让她慌不择路错了主意,竟将公主一人留在原地。
刚才还好生生一个人,现在弄成这番模样。
公主自幼便不喜吃药,清醒时虽然不喜,但还是会乖乖配合。
可一旦迷糊不清时,便只有陛下……
碧秋思及此顿住了,心下有了主意,忙擦干脸上的泪水朝着刘嬷嬷福了福,“刘嬷嬷,您先想法子给公主喂着,我去请陛下过来。”
“嗯。”
刘嬷嬷轻轻应了声。
要是赶平常,她肯定会觉得这婢子说出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可经历了刚才那一幕……
刘嬷嬷垂眸望着沈凝,心下奔腾过万千思绪。
碧秋刚走出紫藤阁,才向前走了几步,便迎面撞上了江鸣谦。
碧秋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