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原是下着毛针般的细雨,老天爷似乎觉得不够得劲,停了个把时辰,又卯足了劲,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下起了豆大的雨,砸在人身上怪疼的。
五日后,雨停了,天空放晴,村里立即骚动起来,村民们骂骂咧咧,急着去看地里的作物,牛奋驾着车带着宋荷往镇上去了。
二人先是到医馆买了些外伤药,又到点心铺子里捡了几样点心,还割了一大块猪肉,才往大树小树家中去。
说起那夜后,牛奋赶最早的时间把兄弟二人送回家中去,幸好兄弟二人的娘是个瞎子,看不到挂彩的兄弟二人,只说生意上有事急,忘记回家告知一声老母,留下五两银子让兄弟两去抓点药买些补身子的就先回家了。
兄弟二人此时正在家中着急上火,落了几天的大雨,家里本就是一间破屋子,有好几处都被刮破了,兄弟两虽有活计,可攒的那点钱是万万不够修屋子的。
见到东家夫妻二人上门来,兄弟二人更是局促,东家娘子穿着一身锦缎做的衣裳,定是极贵的,家里连落座的地方都没有,瞎子娘听说是东家来了,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恼了东家让两个小子丢了活计。
宋荷看着他们脸上五颜六色的,心中更是愧疚,忙叫牛奋将东西都拿下来,自顾着过去拉起瞎子娘那双满是老茧的手。
“婶子,我们不请自来,原是我们唐突了。”
没想到东家娘子这般平易近人,瞎子娘有些局促不好意思,“不不不,是东家不嫌弃家里破陋,东家娘子这样金贵的人本不该来我们这种地方,有事您就可劲使唤我那两个臭小子去做,劳驾您上门,还没好东西交代。”
“婶子好福气,大树小树都是孝顺的孩子,做事勤快又伶俐,我早该上门拜访您的,我哪里又是什么金贵人,家里也是泥腿子出身,”
任凭哪个母亲听到自己的孩子被夸心里都是开心的,见东家娘子这般,瞎子娘才大胆了些,引着她坐到家里那张破旧的长凳上。
宋荷拿出买来的点心,预备二人边说边吃,瞎子娘连连惊呼破费,使不得,都被宋荷用话挡了回去。
牛奋拉着大树小树两兄弟到外头说话,“这段时间你们先好好在家养伤,有什么需要就到牛家村找我。”
他从怀里掏出二十两,放到大树手里,骇了大树一跳,“东家,使不得使不得,卖了我们兄弟俩也不值二十两啊,您和东家娘子还买了那些多东西来,我们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利落了,可不值这些。”
大树说的并不是贬低自己,他从小混于市井,也知道现在买个人十两就能买到好的。
“收下吧,把屋子整修一下,要住人的,不许推。”
别看东家好说话,兄弟两还是怵他的,这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宋荷正走过来,微笑道:“收下吧,总归是你们兄弟二人给我们挡了灾祸,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又佯装恼怒道:“莫不是嫌少了。”
兄弟二人吓坏了,连连说不是,夫妻二人略坐了一会便走了。
了却了这桩心事,宋荷觉得轻快不少,下午跟万金楼二掌柜谈判也十分顺利,一个想卖,一个愿意,最后以二千两成交,买断。
又是一个艳阳天,宋荷的肚子已经高高耸起,正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晒太阳,丫鬟梨花和桃花一个给她摇扇,一个给她切甜瓜。
烧烤风波已经过去半年了,这半年里也有了许多变化。
牛奋到宋家村岳父家附近买了一大块宅基地,按着宋荷的喜好建了一个漂亮的房子,又买了两个丫鬟、三个婆子伺候,宋荷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加之又住在娘家附近,村里都是老熟人,烦了就去串门解闷,日子过得好不自在,村里人人都羡慕她好命。
虽然一下子进账二千两,夫妻二人也没有要坐吃山空的打算。
牛奋到镇上开了一家镖局,走人镖也走物镖,背后又有万金楼靠着,加之他和白千骨的关系,走边境人镖的都愿意找他,生意很是不错,正在慢慢走上正轨。
说起万金楼,自买去烧烤后,把原先宋荷夫妻摆摊的那地加盖成一间屋子,里头直通万金楼,生意红火,大树小树兄弟二人也从活计变成的烧烤师,还是宋荷当初培训的第一批,兄弟二人已经被调到京城,专门做给达官贵人吃了。
三个月前,五王爷上献了一种新鲜吃食给皇帝,并亲手烤给皇帝吃,皇帝大赞,一面赞五王爷孝顺,一面夸好吃,烧烤就这样在京城流行了起来。
当然,也有很多人开始抄袭,但始终做不出那味道就是了。
丫鬟梨花见自家太太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是想老爷了,宋家老太太叮嘱过,切不可以让太太心里郁闷,忙想转移注意力,“太太,今儿天好,老槐树下定是又有许多人,咱们也去吧,带上您让大婆子新做的吃食,咱们去听听。”
宋荷眼睛一亮,牛奋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