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相(2 / 2)

东西如此简单。

青溪终于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是怎样在王府的压制下好端端活到如今了。

她瞧起来好似无害,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知道,可实际却心有成算,就像是山里碰到的小刺猬,瞧着娇小可爱,可冷不丁就能扎你一手血。

他起身到窗前,支起的窗太低,他只好弯下身子脑袋顶着窗柩与红鱼对望:

“鱼姑娘很在乎外头的事?”

他的目光认真,好似全然没对红鱼的话感到意外,只不过是在寻常地询问主人的命令。

红鱼缓缓点头,“很在乎。”

不知为何,少年纯净的目光竟让她感到些许羞愧,他待她好,而她却在算计他。

“好,明白了。”青溪垂下那双桃花眼,用全然服从的语气。

红鱼心头忽然一阵堵得慌,他为何不同往日一般瞧她,是发觉原来她同王府的那对父子一般不二,只把他当工具使么。

“若是如姑娘心中所想,还需要我做什么?”

他像是猜透了她似的,又接着问。

红鱼别过头去,好一阵没声,半晌才忽然开口。

“青溪。”她头一回这样认真叫他名字,“我儿时有一次高烧不退,陈夫人曾给我求了一签,我上回去通古县,原是想还愿,没成想回来得匆忙,给忘了。”

她转过头来,“青溪,你帮我去一趟,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轻,一双绮丽的眼睛带着恳求与虔诚。

青溪点头,自然说好。

“在哪里?”

“通古县北边的鬼崖底下,有个破败的关公庙,那里就是。”

青溪还是说好。

他答应得太爽快,反倒叫红鱼觉得自己卑鄙。

他答应这么快做什么?要是慢些,或者不答应,该有多好。

像是察觉到她不大高兴,青溪从窗柩下退出去,想了想,解下腰间的杜鹃花串同红鱼织的艾虎儿挂在一处,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

“鱼姑娘素来睡不好,我给你吹曲儿听可好?放心,这是我今日新学的曲子,必然能入鱼姑娘的耳。”

是一首叫不出名的极欢快的曲子。

他没骗她,他如今的技艺确实进步许多,他是个聪明人,又肯下功夫,想要学什么东西自然无有不成的。

红鱼越听手心的汗出的越多,到后面终于忍不住,‘啪’地一下将窗柩阖上,直将青溪吓一跳,险些将手中短萧丢出去。

“鱼姑娘?”少年小声扣窗。

红鱼在里头说:“睡吧,青溪。”

睡吧,明儿日头升起来,把她这个坏心眼的姑娘忘了。

屋里头没了声音,院里的那堆柴火越燃越少,就要熄灭,四下寂静无声,只有阵阵的蝉鸣。

月色越来越暗,风急了起来,山神的脸素来变得快,这是要下雨了。

也许还要打雷。

鱼姑娘最怕雷声。

青溪等了片刻,终于转身去打了水搁在红鱼门外,自己就站在廊下挡住艾虎儿和杜鹃花,继续未吹完的曲子。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很快便把篝火浇灭,紧接着,第一道闪电之后,雷声出现了。

那是一种近乎地动山摇的轰隆声,近乎想把整座道观轰塌。

青溪此刻已经不在乎萧声好不好听,他只想把雷声给压下去,他近乎有种错觉,若是他再用力些,这小小的萧会不会被他吹裂?

在这种堪称怪诞的场景里,红鱼躺在那张小小的简陋木床上,双手紧紧攥住那件豆蔻对襟衫子,睁着眼睛盯着黑暗中一个点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她没有像往常那般念《清心咒》,亦不曾想起她的父亲、母亲、师父,反而脑海里不停在重复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方才撒了谎。

外头那个少年,面薄魂弱,是个——

坎坷无福早亡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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