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系长立刻下令。
“那个炸弹犯对月岡小姐可真是残忍。”一旁的3系的警员喃喃自语,“让她打电话给警察,却算准了警察无法及时拯救她,故意要她从希望跌落向绝望的深渊。”
但是,犯罪者的行为依旧有不能解释的地方。
既然知道警察肯定无法及时拯救她,炸弹犯为什么又要在炸弹爆炸前十分钟用设定的闹钟叫醒昏迷的人质,并让她打电话求助警视厅呢?
仅仅是为了戏弄和挑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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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的结果是,没有。完全没有。
警视厅爆处组所有的退役警员,符合犯罪者身高身材,以及没有案发时间不在场证明的一共只有两人,其中一人是已经年过七十的老爷爷,根本提不动那么重的两个行李袋,另一人退役前左腿受伤,走路时两腿的不协调感非常明显,和九条九月在监控录像中看到的截然不同。并且这两个人此前与月岡家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事情于是再度陷入了僵局。
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即使因为群情激愤使得肾上腺素飙升,但除了九条九月,在场的警察们都逐渐有些熬不住了,值班的警员体贴的为他们每人倒上了一杯咖啡。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九条九月想。
此前他们的推断,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为什么会筛选不出炸弹犯的身份?
虽然摄像设备并不算很清晰,但她目测的身高应该是准确的,难道是犯人刻意改变了身形吗?但犯人身形消瘦,应该不会有很大的修饰余地。况且不想被发现行踪的话他只要跟第一次时一样躲过摄像头就好了,没有必要非得多此一举。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犯人有这样出众的反侦察能力,行事又那么谨慎,为何会让监控设备拍下自己的行踪?还有,为什么犯人要安装前两枚炸弹,还要通知警视厅,这对他而言明明没有任何好处。
室内的气氛太过沉闷,九条九月打算出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整理一下思路。但转了一圈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最终她还是坐在了会议室外的长椅上。
在她出来后不久,会议室的门又被从内推开了,是萩原研二。
“九月酱,你觉得,这有可能是犯人刻意设计的不在场证明吗?”坐在了她身边后,萩原研二以一种带着思虑的表情问道。
“犯人的,不在场证明?”九条九月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是啊,我觉得之前的推断并没有问题,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就在于炸弹犯的筛选条件了。”萩原研二看着她轻声说道:“你之前说的外貌特征,是建立在安装两枚炸弹的都是同一人这个基础上,但实际上,不论是两次炸弹的复杂程度,还是犯人展现出的行为模式,都是截然不同的不是吗?”
“犯人明明可以一次性将四枚炸弹全部安置完毕,但却不知为何将行动分为了两次进行,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行为非常刻意吗?”他提醒道。
“但如果这是犯人刻意进行的误导,就说的通了。犯人就是要让我们以为有着下午四点的不在场证明的不可能是炸弹犯,但实际上,犯人真正亲自行动的只有中午绑架人质和安装监控室旁边的那个炸弹。下午的炸弹从外形上是看不出来的,说不定可以雇佣别人完成,这样就算那个雇佣者的身份被人查出,也刚好可以替他顶罪。”
“对啊。”萩原研二的推断非常有道理,如果是这种情况,警方迟迟无法找到匹配的疑犯这件事就能说的通了。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筛选条件就出了差错。
“萩……”九条九月正打算让他去找神田系长再次展开调查,但话未出口,她突然僵在原地。
九条九月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炸弹犯为什么要刻意误导警察?明明他在监控室旁边安装了炸弹,那些事后赶来调查的警察们,是绝对看不到已经被彻底销毁的监控录像的。
所有警察里,能够看到监控内容的,只有唯一的一个人。
——当时跟松田阵平一样位于商场之内,并且听到报案人“不确定是否有其他炸弹存在”这样模糊不清的供词,一定会去监控室查个水落石出的……九条九月。
她猛的站起身。
“九月酱,怎么了吗?”萩原研二看着脸色骤然变化的她,疑惑不解。
“不……没有什么。”九条九月嘴唇翕动,注视着萩原研二无比苍白的面孔,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如果她的推论是正确的话,那萩原……他已经无法再度经受起这样的刺激了。
她早就该想到的。九条九月借由按揉太阳穴的动作掩饰自己此刻无比难看的脸色。
只要人质打电话给警视厅,十分钟的时间,绝对足够商场其他人撤离。炸弹犯特意通知警视厅的那两枚炸弹,除了让警视厅派出警力,让当日值班的爆处组的成员来到现场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还有那个直播屏幕。
犯人此前并没有通知月岡先生他的女儿遭到绑架。他是在事件发生之后接到女儿的电话才得知此事。如果犯人想要折磨他的心理的话,“即时性”,是非常必要的,明知道自己女儿即将死去,却无法施救,和在事后通过媒体看到画面转播的痛苦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但实际情况是,犯人花了大价钱买通工作人员将画面投射到商场外的大屏幕上,这一场景商场外的所有人都能看见,唯独月岡先生无法看见。
之前的推理,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一点。
他们从一开始就假设,那个炸弹犯不会是现役警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没有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