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一起最好的状态大约便是彼此自如舒展,没有任何的包袱,做最本真的自己,而不必担心对方不会接纳。
所以谈无欲觉得和拂雪在一起很自在,当你和一个令你觉得心无挂碍的人在一起时,你反而会变得更温柔。
谈无欲有时候会和拂雪聊起他的过往,他的过往并不光明,甚至是腐烂又黑暗的,可如今提起来已是云淡风轻。
感情混乱的父母,是非不分感情用事的妹妹,反目成仇的舅甥,软弱又多情又夺走他功力的无忌天子,功体全失时戏弄他的半生缘,让他试药导致记忆错乱的秦假仙。
他被不少人害过,也害过不少人,似乎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固执地由着自己的心去评价,去对待别人,那时候的他对世间,几乎是满怀恶意的。
拂雪搂着他的胳膊,抬眼看他,轻轻一叹:“哎呦,夭寿哦,吾爱的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惨呐。”
谈无欲淡笑:“性格使然,过刚则易折,年轻时的不顺,和那时候看待事情的眼光必然脱不了干系。”
拂雪笑:“还好现在的谈无欲心胸开阔,豁达开朗,哎呀,吾真是好福气,白白捡了个好夫君。”
谈无欲被她逗笑了,揉揉她的脑袋:“怎的今日嘴巴这么甜。”
拂雪甚是认真思索一番,然后向他确认:“吾哪一日不甜。”
谈无欲低眉看她,朗然一笑:“咦,这么说倒也是。”
她搂紧了他的胳膊:“哎呀,真是令人心疼的谈无欲呐。”
谈无欲矮下/身来,环着她的肩,淡笑:“所以后半生要拜托拂雪好生照顾了。”
拂雪捂嘴吃吃笑道:“关爱老人,人人有责。”
谈无欲眉头一动,眼神瞬间充满危险:“嗯?”
拂雪将头埋进他的肩窝直笑,谈无欲望天长叹,不由分说拎起她的胳肢窝,往上一提,两人视线平齐,谈无欲语带威胁轻声道:“老人?”
拂雪眼珠咕噜噜转:“咦,吾有说么?”
谈无欲可不打算轻饶了她,毕竟,虽然是事实,可他要让她知道,除了年龄老,他哪里都不老:“吾哪里老了。”
拂雪赶紧求饶:“谈大人饶命,小女子知错了。”
谈无欲轻轻一笑,勾住她的衣领:“咦,晚了,拂雪呐,需要一点教训,否则越发无法无天。”
拂雪闻言,浑身一激灵,光脚便翻身下了床。
她快,谈无欲更快,这脚还没沾地呢,就被谈无欲薅回了床上,更恐怖的是谈无欲还覆身上来,牢牢锁住了她,唇角一抹淡笑:“嗯?拂雪想逃哪里去?”
拂雪双手紧紧握拳放在胸口,被他戏谑的语气逗得又是紧张又是害羞,将头拧朝一边,嘴硬心虚道:“倒杯水喝啦。”
谈无欲轻笑:“无妨,晚点再喝不迟。”
拂雪闭上眼睛,呜呜哀鸣:“祸从口出啦。”
谈无欲笑:“咦,吾怎知这是不是拂雪故意的呢,这激将法,拂雪用得炉火纯青。”
拂雪发誓,她绝对没有想过激将,这哪是激将,这是激兽性啊。
不过谈无欲已经不打算听她解释了,只要他认定了的事,解释当然是毫无必要的了。
反正狼要叼走一只羊,需要什么理由呢?
只是拂雪这傻孩子,还给了饿狼一个借口。
第二天屈世途到无欲天来找谈无欲,将婚礼的细节与他们夫妻俩再敲定一下,然后只看到谈无欲,没见到拂雪,当下有些奇怪:“拂雪呢?”
谈无欲面不改色:“外出了。”
屋里的拂雪羞愤欲死,对着空气一阵狂挠。
屈世途不疑有他,便将细节与谈无欲对了一下,拂雪直到屈世途离开,才好意思起床。
屈世途走到大门,听见谈无欲唤拂雪:“拂雪,该起床了。”
拂雪语气又羞又恼:“都是你害的啦。”
谈无欲轻笑:“咦,这不是为了给拂雪证明吾不老么?”
屈世途一口气差点没憋住就要笑出来,想想自己也是经历风月的人了,大笑出来总归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想到当初怼天怼地的谈无欲,如今百炼钢也成绕指柔,也算是趣事一件呐。
从那以后,大家都觉得谈无欲彻底变了,一个恐婚的人居然仔仔细细斟酌着婚礼的每一个细节,唯恐不够好似的,原本脾气暴躁的人,仿佛有了使不完的耐心。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以后总算可以少挨一点毒舌了。
不过后来大家认识到一个惨痛的事实:人的温柔都是对特定的人的,其他的人,该挨的怼绝对不会少。
唉,爱情啊,总是使人驰名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