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捧着那挑战人类认知极限的造物,弘晢他悟了。
他以前还一直不能理解额娘口中的“普信”一词,是个什么概念,现在他懂了。
普普通通还能迷之自信,又算得了什么,看看布尔和。
分明都已经是不普通到了如此地步,不还一样自信着吗。
不不不,这哪是自信足以形容,她显然还觉得自己手艺挺不错的。
弘晢不解,虽然他们作为天潢贵胄,身边从小到大都必然少不了吹捧之人,可依着自家额娘的性子,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他可以确定,即便布尔和不是额娘亲生,但这些年以来,额娘对她的疼爱并不作假,也没玩什么捧杀的阴损手段。
既是如此,那布尔和她这是,额……自学成才吗?
弘晢欲言又止,没出息的选择了和弘晋一样的道路:“额娘——”
真的,布尔和她哪哪都好,就是这艺术造诣,委实让人不敢恭维。
弘晢都不由庆幸她的婚事已经定在蒙古,那边也没人看重这些,反而正适合布尔和本身凶巴巴的性子。
不然若是留在京城,弘晢都怕对方将来会找他这个弟弟退货的。
嫁姐可以,嫁祸就大可不必。
辛夷咳嗽一声,提示道:“既是送给瑚图里的,那自然就是——”
话没说完,弘晋便是一拍手。
“我知道了!瑚图里不就是福祉的意思,所以说,这是一条锦鲤?对不对?对不对呀?”
他不仅抢答,还伸手去扒拉布尔和的胳膊。
“姐你看我聪明不?咱们俩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瞧,你刚还凶我,哥他都没有我反应快的。”
布尔和呵呵。
“那我谢谢你啊。”
原本不过是虚搭在弘晋耳朵上的手一拧,伴着他“嗷”的一嗓子,布尔和咆哮道:“姑奶奶缝的是狗、是狗!是瑚图里的生肖,你瞎啊?!”
呜呜呜,弘晋顶着一对蛋花眼,瞎不瞎不清楚,反正他觉得自己该是聋了。
小声叭叭道:“不怪我猜不出来,你缝的是狗,我生肖是鼠,这狗拿耗子,我可不能多管闲事。”
布尔和目光杀向弘晢。
弘晢尬笑:“那什么,我属鸡,鸡狗不到头,这也不能怨我不是?”
“……”
辛夷扶额,这可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是她的问题,还是这上书房的教育确实不行。
“嫡额娘——”
布尔和恼得直跺脚,好好的小姑娘,都快是要被气哭了。
“别理他们,只要你开心就好。”
弘晢瞬间一言难尽,原本对于自家额娘绝不可能捧杀这一念头,一时间产生了动摇。
让人把那个布娃娃拿了过来,辛夷翻来覆去的看看,不由是笑了。
其实做得很用心,针脚也挺细致,就是审美问题,真是一门玄学。
“知道额娘为什么从不挑剔你的女红吗?”
布尔和点头,方才的沮丧一扫而空,小下巴扬得高高的。
“知道,因为女儿身份高贵,是毓庆宫的大格格,这些不过是个玩意儿,女儿乐意做就做,不乐意做,也有的是宫人可以供女儿差使。女儿的心思、眼界都不该放在这个上面,更没有要为它介怀的必要。”
辛夷颔首:“乖了,既是如此,更无需要为它不开心。额娘与你阿玛都不曾要求你什么,日后也无人能为此挑剔于你。”
弘晋表示疑问:“那要是端静姑姑或者未来姐夫对此有意见呢?”
他想想,觉得反正他不能接受自己未来福晋,有他姐姐这般手艺。
辛夷没有直接回答弘晋这话,而是看了眼弘晢,又将问题推给了布尔和。
“布尔和你说。”
布尔和半点不含糊道:“旁的女子出嫁,守得是三从四德,然而女儿出降,先为君,再为妻,代表的是大清、是汗玛法的恩德、是阿玛的脸面。对方敬我,我还之。对方不敬,我亦不能折了自己的脊梁。”
弘晋唏嘘:“哪有这么严重的,感觉未来姐夫好惨。”
布尔和轻哼一声,都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抱上了辛夷的胳膊,又缠着她问自己做得是不是真不好看,那妹妹见了,会不会不喜欢她了。
辛夷哄了她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出发去坤宁宫。
弘晋落在后面,抬手怼了下弘晢,问道:“哥,你这在想什么呢,半天都不说话。”
弘晢咳了一声:“没什么。”
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道:“就是,你不觉得布尔和刚刚说那番话时,显得格外神采飞扬吗?”
弘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那她一直都跟在额娘身边,正所谓是言传身教,这么多年下来,怎么说也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