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豫朋一开始还在撇嘴，只当是今天不走运，撞上了那一群无事生非的二世祖，想着这茶楼的隔音不行，要不要换个地方呆着如何的。
但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姓林佳、会念书什么的，还能凑合，但再加上瓜尔佳氏？
靠，这些人是在骂他兄弟！
当下，陈豫朋直接转身，大力推开了自己包厢的房门，去到隔壁，抬脚便是踹了上去，林如海想拦都没能拦住他的。
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可受不得这个委屈。
“砰！”的一声巨响，两扇脆弱的木门撞到了墙上，又反弹回来。
隔壁一眼看去，或站或坐的，许是有五六个人，全都被这一变故给吓到，一时间都没人出声。
还是陈豫朋先看过了一圈，气极反笑道：“原来，又是你们这些个嘴里长疮的家伙，在这里乱嚼舌根啊。”
他没管其他那些不入流的跟班，矛头直指最里面的领头人。
“佟佳·法海，你就是这么管着自己手底下的狗吗？先前阿海不愿意跟你计较，是你自己一门心思要跟阿海比试。怎么，现在放完榜，你自己没能考过阿海，不说灰溜溜的低头认错，倒是换了门道，改成空口污人清白了？”
这话可就是炸了锅了。
“陈老二你放屁，说谁是狗的。”
他们一开始不过是没能反应过来，但这会儿醒过神来，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就这么被吓到了，羞恼之下，口中的说辞越发蔑视起来。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汉人，别说是你，便是那——”
而作为对方直接挑衅的对象，法海不紧不慢放下手中茶杯，抬手止住了那些人的话语，单就气势而言，确实是比旁人来得要好上一些。
即便算是被人抓了个正着，面上还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反问道：“尧凯何出此言？此次科举，我的成绩确实比不上如海，这我承认。”
法海气定神闲道：“只是，我们在这边好生的喝着茶，你一过来，便又是踹门，又是出言不讳……”
他笑了一下。
“难不成，这才刚到手的功名，尧凯便已经是等不及的，要拿它出来替自己平罪了？”
林如海将陈豫朋拉到自己身后，拱手道：“二爷何须要如此急着先发制人，难不成是心虚了不成？尧凯固然有所冒失，二爷这边怕也撇不干净关系。”
法海轻哼了一声，比起陈豫朋，他更是看不惯这个汉军旗的小子。
“我们这边可没随随便便闯进别人的地方，一来就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陈豫朋“呸”了一声，就算被拦在了后面，也不妨碍他继续跳脚。
“你们是没去别处，你们光是在自己的包厢里，声音就高到整个茶楼里都能够听得清楚了。怎么的，敢说不敢认？用不用再给你搭个戏台子的？”
“混账！”法海一甩手，将手边茶杯砸了下去，“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因为他生母的缘故，法海最是听不得这些与戏子有关的言论。
就算为了佟佳家的脸面，这事儿没有外人知道，只一个鄂伦岱总是私下里抓着这事不放，但好在他也不曾彻底囔囔出去。
旁人只以为法海是佟国纲身边的侍婢所生，在他生母过世之后，此事更是无从验证。尤其是，如今连佟国纲都已不在了，全没有必要。
但是在法海这里，可没什么不知者不怪的道理。
“更何况，他们刚刚，又有那一句说得不是事实吗？”
法海看向了林如海。
“莫非林探花不会读书，还是那瓜尔佳氏不够，朝、秦、暮、楚？”
他的目光延伸到陈豫朋身上，玩味一笑。
“抑或是，你们还想听到些更具体的事例？再或者，是觉得我这用词，还是太过文雅，不够能讲明瓜尔佳氏的本质？哎呀，那不好吧。”
扇骨轻击掌心，法海表示：“终归还是要给和硕额附他们，留些脸面才是。虽然在我看来，能养出这般女儿，他们家早该没脸见人了。”
“哈哈哈哈——”
那些法海带来的人，一齐爆发出了刺耳的笑声，更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已经说起了污言秽语。
林如海的面色涨红，板着一张脸，目光死死盯着坐在首位的法海：“道歉！”
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陈豫朋，拳头已经是挥向了离他们这边最近的一个人。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法海嗤笑道：“这说得是瓜尔佳氏，陈二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你跟那个谁，也有关系？哈，这倒也说不准，毕竟近水楼台嘛。”
说着，他把手中的折扇往后腰一插，跟着也下了场。
他奶奶的，早八百年前，他就想揍这林海一顿了。
正所谓双拳难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