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中,辛夷刚陪苏麻喇姑做完早课,二人分坐在一旁的文椅上。
苏麻喇姑率先开口道:“老奴观太子妃的气色还算不错。”
辛夷不解:“姑姑何出此言?”
她整日里养尊处优的,宫里打头数几个人,其中就得有她的一份,又哪里会有气色不好的道理。
苏麻喇姑笑笑,道:“没什么,只老奴听说,昨日毓庆宫中新进了四位格格。”
“未想姑姑竟是在记挂着这个。这添人进口合是好事,不是吗?多来一些人,日子过得也热闹。”
“当真?”
“自然是真的了。”辛夷孩子气的向苏麻喇姑眨了下左眼:“怎么,姑姑难道当我会幼稚得,和几个格格去争风吃醋吗?”
“老奴自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一直都做得很好,甚至比老祖宗当初预想的,还要好,无可指摘。只是——”
什么话一旦加上转折,前面的内容就没了意义。
“老奴虽非看着您长大,但也能说是从您小时候便就认识了您,今日便大胆说句僭越的话。”
现年已有八十岁高龄的苏麻喇姑,在其静静看着人的时候,即便不是有意压迫,可那份经由时间所沉淀出来的厚重,总是能让被看着的人忍不住安静下来。
“姑姑请讲。”
苏麻喇姑笑道:“其实,老奴现今在看着太子妃的时候,即便您已经长大,可偶尔还是能恍惚出小时的模样。”
“老奴到了这岁数,也算能夸口说是见过许多的人和事。”
“有的人,在成婚前还跟个孩子一样,可一朝嫁了人,就好似是离了水土的花朵,只眨眼,便枯萎了,变得死气沉沉的。”
“而您?”
“您如今成婚也差不多一年时间了,偶尔却还能露出小儿情态,其实,这也是意味着,太子爷他对您,也是很好的,是也不是?”
“太子爷身边的女人一向不少,但您每日却还能做那么多的事,不管是太后娘娘那里,还是一众格格之处,没不说您好的。”
“其中固然是您有心,但也是太子爷给了您底气,不是吗?”
“不然,您怕是连毓庆宫的大门都不能安心迈出一步,又哪还会有这等闲心来听老奴念叨的。”
辛夷揉了下手中帕子,笑道:“姑姑今日莫不是来给太子爷作说客的?殿下待我的好,我自然清楚。”
苏麻喇姑慢慢摇了下头,并没遂辛夷的意换个话题,仍是继续往下说。
“老奴自是知道您心里有数,只是,老奴偏就怕您是想得太清楚,才反会困了自己。”
“在这座紫禁城中,来去过很多女人,她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或求宠,或求荣,其实真正在求的,还不是那一颗心。”
“就像是当年的孝献皇后,她求到了,即便也背负上诸多骂名。”
“然而,太子妃,您又可知,那些人在白日里有多咒骂孝献皇后,等到夜里,就有多羡慕,只恨自己不是她的。”
“老奴并非将您与孝献皇后作比,您是太子爷的嫡福晋,是太子爷的元妻,您的身份不知比孝献皇后要好了多少。”
即便孝献皇后早被追封,但苏麻喇姑在谈起时,也没有多少忌讳。神色间,简直是就差直接来上一句“她也配”的。
“真心难求。太子妃,正因为您是太子妃,老奴今日才会跟您说这些。只因,您可以,您有资格。”
“喜欢这种事,太过缥缈,谁也不知一份感情到底可以坚持多久。老奴活到这把年纪,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
“只是,即便不知期限,可就像任何事物一样,你若是用心呵护,总会能让其更长久一点。”
“您既然已经得到了珍宝,莫要辜负了才是。”
辛夷张口,本有心想要搪塞过去。
但场面话好说,可是面对别人推心置腹的关心,她总会变得有些笨拙。
“姑姑,我自然知道,我只是——”
音量渐弱,最后到底还是含糊在了嘴里,并未能让旁人听见。
复又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姑姑难道觉得我是做错了吗?”
苏麻喇姑再次摇头:“当然不,您身为太子妃,便合该有此气度。只是,这感情的事情,又岂是对错可言。”
“老奴只是怕,您做到了合格的太子妃,却反把太子爷给推远了,得不偿失。”
辛夷悟了。
“其实姑姑说了这么多,自己也不知是想要劝我什么吧。”
就像只要隔着网络,人人都能成为砖家一般,根本半点实际没有。
亏她刚刚还听得那么认真!
“是啊,老奴不知道。”苏麻喇姑认得也干脆,“老奴就只是想要和您多说说话而已。”
真的假的,这是新的杀猪局吗?
抱着这样将信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