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宫尚角输棋离开后,日子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象戏突然变得无趣,上官浅将棋子和书一并收起,放进了床底的落灰箱子里。
对方大概是不会再来打搅,毕竟当日自己的态度并不算好,甚至称得上是落了他的脸面,临走前也没多说什么。
她的肚子逐渐显怀,恶心不像早期那般强烈,随之而来的是越发爱吃。镇上张嬢嬢的糕点做得好,近来又是桂花飘香的时节,她三天两头便会去铺子里买一篮,正好够她吃三四日。
此时院内的杜鹃已经凋零,早晚凉意明显,担心染上风寒,她也不再在躺椅上小憩。
张嬢嬢留她在家吃晚饭,如此一来,待她离开小镇返家时,半边天已经被染成了橘红,与记忆里的角宫夜色重合。
那段日子,真真算得上是前世。
这般想来,许是她怕苦,避过了孟婆汤,而将前世的记忆带回了今生。
上官浅提着篮子走到家门前时,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的水流声,常年呆在无锋训练出来的潜意识,让她突然变得警惕,小心地从糕点垫布下摸出一把刀。
门前铃铛被风吹起,清脆的声音响在山林中。宫尚角正蹲在杜鹃花圃前,舀起一勺水,均匀地浇淋在凋谢的花上,听见铃铛声,便抬头看向这边。
上官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走近:“你为什么在这里?”
“路经此处,瞧见你院内的杜鹃……”他又重复着上次说的话。
“此地寒冷,这花喜温,所以花谢了,”上官浅打断他,挪了一步,朝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宫二先生,您可以离开了。”
对方一语不发,也没有挪步子。直到上官浅想要再次出声赶人时,他才缓缓站起。
恢复到平视的状态,她才迟迟发现宫尚角的面色十分难看,唇无血色,手还捂在腰上。他穿得一身墨黑,比墨池还深,如若不是掌上有血,她大抵是看不出宫尚角受了伤。“你在流血。”
“无碍,”宫尚角松开捂伤口的手,指了指一旁的木桶,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山泉水,适合浇花。”
即便再不愿见他,上官浅也无法说服自己放任对方自生自灭。
宫尚角腰间的伤口已被包扎过,只是方才长蹲在花圃前又压裂了,血渗过长衣染上掌间,才显得瘆人。
“这手帕,是上回你给我的那条吗?”
上官浅将手帕洗净时,身边的人还在捂着伤口装疼。
“宫尚角,做戏也不必真伤自己。”这种小儿才会自伤求安慰的把戏,并不适合出现在他身上。上官浅擦过他身上的水渍,刚想起身离开,却被宫尚角握住手腕。
劲不大,没有捏疼她,却也挣脱不开。
“我若说,是真疼,你可会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