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程听岁紧接着发来一条问好消息,对此裴纪很是受用,于是他纡尊降贵的抬起手指也给她回了一个晚安。
【小裴总,我今天表现是不是很出色,考核过了吗?】
【看你笑得那么开心,可不可以大方点?】
随后她发了一个搓手手的表情包,满眼期待的傻样子占了屏幕的八分之一。
裴纪回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手机那头,程听岁恍然大悟,连忙拨了一个语音通话过去,对面立马接通。
与此同时,一股后悔之意弥漫在程听岁心中,实在是莽撞了,语音电话打过去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轻声地说了一句喂,对面回她一个低沉的漫不经心的嗯,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节,冲满了勾人的意韵。
裴纪一如既往地在和她的交谈中保持着高冷的状态。
沉默和没话讲带来的是尴尬,程听岁弱弱地问他:“我们这个语音一定要接到10分钟吗?”
她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觉得自己和裴纪之间可以聊地太少了,两个人的世界搭不上边,要不了十分钟,一分钟之后两个人就该冷场。
裴纪说:“你也可以提前挂掉。”
他看似给了她选择,但又没有给她选择。
程听岁刚刚吹完头发,发丝呈现微微湿润的状态,披散在肩头,手机被她放在床头柜上,她笑着对裴纪说:“我知道,我提前挂掉,你又要生气了。”
她的话里还不自觉的带了一股自豪,仿佛是很了解他的样子。
程听岁把玩着垂下胸前的头发,又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着放到耳边,故意说:“所以我们不说话是不是也可以接到十分钟。”
裴纪:“你最好说点话。”
听着还是有点生气呀,程听岁忽然觉得这人好可爱,她不由得想裴纪生气了会像河豚一样气鼓鼓的吗,在她看不见的时候。
“那我多说一点,你会给我的考核分高一点吗?”
“嗯。”
“哦,那我得想想。”她说。
还是得绞尽脑汁地想,只是裴纪太容易让她的记忆回到过去了,她想着想着又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在深夜的时候和一个男生接过无意义地纯粹是为了联络感情的电话,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会做的事情。
当初她和顾斯年谈恋爱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在晚上煲过电话粥,哪怕是两分钟。
有一次程听岁受了委屈,心血来潮地在23点整跑到寝室天台上给他打电话,第一次没有接通,第二次还是没有接通,第三次他终于接了,只是他好像是在忙,她能听见顾斯年那头嘈杂的吵闹声,有点像是在酒吧的包间里,里面男男女女闹得厉害。
程听岁心里本来就不舒服,知道顾斯年在这样的地方之后她更加说不出话,只剩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那天晚上的月色也暗淡,星也稀疏,只有风很大,冷硬灌入人的口鼻,不仅封缄喉舌,连喘气都很勉强。
顾斯年就问了她一句:“有事?”
程听岁强忍镇定地告诉他:“没事,我就是误触了,不好意思。”
接着,她的语音电话被挂断。
照旧,陪伴着她渡过深夜的是被泪水打湿的枕头。
从回忆中抽身,程听岁跟裴纪说:“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我讲废话你不会觉得烦吧?”
裴纪分外包容地告诉她:“你以前也没少讲。”
程听岁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思绪左飘飘右荡荡,下意识地问道:“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接电话。”
“哎呀,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再深入一点嘛。”她道。
“和我接电话。”
裴纪说:“深夜躺在床上和裴纪接电话。”
“深夜躺在床上和裴纪笑嘻嘻地接电话。”
“哈哈哈,这不是正确答案。”程听岁的笑声里不乏得逞的恶趣味。
她告诉裴纪,“我其实在抠脚。”
她故意说得很粗俗,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裴纪说得话让她有点不适应,好像太暧昧了,所以她只好出此下策打破这种暧昧的氛围。
“裴纪,”程听岁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过得好快呀,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他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想,或许,应该,可能还有吧。”程听岁缄默着思考,忽然从听筒对面传来一声大吼。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