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要走,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缩在墙角,王予心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却是傅司。
“你怎么在这里?”她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
傅司一时没有说话,只有猫叫声围绕在他们身边,大橘亲昵地蹭着她的腿,丝毫没有感受到气氛的紧张。
他的脸一半埋在夜色的阴影里,一半摊开在月光下。
真是感人至深的场景,他心里讽刺到,给它送那么多食物,却不养他们,这是什么假爱心。
“你真有爱心。”傅司慢慢直起身来,露出了一张俊脸,这张脸此时说着恶毒的话,“给它食物,给它温暖,让它上瘾,却从不把它抱回家?”
她被他这句阴阳怪气的话呛得哑口无言,两人的位置和第一天雨里的场景重叠,他依然是一个冷漠的人。
“噢,那你是一个有爱心的人吗?”王予心气的叉起腰来,摆出教育小孩子的架势。
她并不是不养猫,温女士过敏,她没有养它的条件,却想冬天的时候,在这里给它安一个小窝。
“比你们这种人强,你每天给它希望,让它活着,在大街上流浪,不如恶毒给它一脚,让它自强,不亲近人,省的哪天被人毒死。”
“你竟说出这种话!”王予心一字一句说出口,又慢慢缓和下心里的怒气,“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有多冷漠,你一定记得那天下雨,我的伞被刮到你旁边,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她的眼睛里有泪花闪动,在路灯下亮的像珍珠。
“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体会别人的痛苦。”王予心自顾自地说着话,不怕激怒傅司,也不看他的反应,她只是找到了一个出口,让自己心里的想法倾泄而下。
傅司记得那天的事,他无法反驳,他承认,他是一个冷漠的人,他没有她那样的爱心。
可是这句话却像一把刀一样,精准地刺中他的心,挖开他心底见不得人的伤疤。
这么多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冷漠,可是她却直直地抵达他的心底,是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尽管这话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小巷里一个人都没有,静得能听见俩人的呼吸声。微风略过一排排阴森森的树木,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猫儿叫的寂寞,不久便跑远了,也不知道他们的争执皆因它们而起。
王予心擦了擦因为激动溢出的泪花,她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那你养这猫啊?”这句质疑并不要求他的肯定回答。谁敢冒犯她心爱的猫,她就和谁吵架。
“你说的没错。”傅司低沉地声音在无人的巷子里响起。他快速推开墙边的山地车,不再看她一眼,骑向远处,消失在曲曲折折的巷子里。
王予心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冷风呼呼吹着她的脖子,将近10点了,走出巷口,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她裹紧身上的外套。
这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她在路边漫无目地地走着,心情郁闷。
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身后的人逐渐放肆,有人跟着她。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一定是傅司。想到这儿,心里烦闷极了,刚刚两人吵过一架,她并不想面对他,也不想向他低头。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哼着的不成调的曲调,听得出是一些粗俗歌曲,这曲调回荡在身后,如贴着耳根的幽灵。
王予心的后背抖了抖,绝不是傅司,他不会哼着歌,而且,他还骑着车。
她放慢了脚步,沉下呼吸,打开手机电筒,快速回头看一眼。
明亮的手机灯光照出一张不怀好意的脸。
“嗨,王予心。”对面的人一头染黄的头发,左耳钉在灯光下一闪,吹了一声欢快的口哨。
“冯海彦。”这语气十分肯定,没有他意想的慌张。
王予心心里放下了七分紧张,原以为是街上的混子,却是一个学校里认识的混子,心里不知名的恐惧减少了很多。学校里的混子应该没有街上的无业混子嚣张。
此时街上人很少,并不是她和冯混混算头顶伤的好机会。
她关闭手机的手电筒,边打车,边向前走去,冯混混紧紧跟着她,在她身边絮絮叨叨搭话。第一次觉得一个男生聒噪。
看见王予心一点反应也没有,冯海彦有些生气了,第一次遇见这么硬的女生,以往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见到他,要么怕的要死,要么就是要他干一些不好的勾当。
那些女孩子虽然很美,却没有王予心这么好玩,他决定说一些有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