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得几日,已至大理境内。朱丹臣引车队至郊外一座别院。段正淳、阮星竹都在此等候,阿朱、萧峰一行入内拜见,久别重逢,天伦重聚,一众皆悲喜交集,无语哽咽。
阮星竹见到阿朱、阿紫二女,早就珠泪涟涟,及看见萧亮,更是欢喜的无可无不可,紧搂着舍不得放手。
那一番热闹和乐、泣笑叙阔的场面自不消细说,先将各色人情土仪献上了,又忙着治席接风,席上罗列珍馐佳肴,美酒醇酿,样样新异,觥筹交错,主宾尽欢。
这别院屋舍精致,帷帐华侈,却小小巧巧,住不下这许多人,辽帝派遣的三百武士去了驿馆安歇。
乐眉暗地里嘀咕道:“这真是奇了,好端端一个王爷,女儿女婿千里迢迢的回来啦,却在别院相见,连从人也没个地方安排。王府就这么金贵?何况我们大人,在大辽也是身居重位,不曾辱没了他。”这话让舒儿听了,当场训斥道:“上面的意思也是你揣摩的么?如今是拜见长辈,自然一切以长者的安排为是,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便是啦。”乐眉唯唯而退。
这些天,阮星竹镇日里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如今爱郎爱女俱在身畔,女婿英雄了得,外孙活泼伶俐,实在是两全其美,心愿俱足。
一日,阿紫阿朱携手在别院园子里漫步。这园子远远不及上京之时,但柳垂桃绽,松泠竹翠,也颇有可观之处。突闻笑语频频,原来阮星竹与段正淳正和着萧亮在亭子里掷果子作耍,阿朱便拢过去。萧亮倒也不认生,嬉笑自若,能言能道,喜得阮星竹心都化了,抱在膝上,珍若拱璧。段正淳这几年来与段誉聚少离多,会面时也多有气生,久已未享过这等天伦之乐,亦不胜欢喜。
萧峰与高升泰、朱丹臣、诸万里等人在远远的一块水磨平地上活动身形、讨教武艺,阿紫窥空过去,一旁观战。连较数场,高、朱等人心悦诚服,甘拜下风,萧峰连连逊谢。
朱丹臣忽道:“我这一路上见识了阿紫姑娘的本事,连星宿老怪亦是不敌,只怕比我们要强上许多哩!”萧峰听了,点头道:“阿紫这几年委实进展极快。” 诸万里嘿然一笑,道:“段姑娘良材美质,自是进展神速。” 高升泰道:“段姑娘武学,想必比大理一脉又别有不同,如能领教,实是幸事。”
阿紫微微冷笑,口中却道:“阿紫惶恐!这点微末伎俩,岂敢在众人面前狂妄?只是若得各位叔叔指点一二,亦是幸事。”
高升泰诸人也无恶意,只是听闻阿紫在途中一展身手,压倒前师,已是一奇;及见面时,又是一个纤纤娇女,楚楚堪怜,又复一奇;言谈对答时,辞令锋利,凛然含威,比印象大是不同,愈加惊奇。因此托言较技,亦是谨慎之意。
众人听闻此事,一发涌来。阿朱见诸人皆一脸兴奋好奇之色,不由眉头轻皱,面带不悦。
高升泰取出一支铁笛,‘呜呜’的试吹几声,便让阿紫先出招。阿紫亦不客气,一招‘风流云散’,银丝鞭扑天盖地而来。高升泰运足内力,手中铁笛顿时变得火烫,如同刚从火中取出一般。高升泰将铁笛舞得密不透风,迎上鞭影。
银丝鞭飘忽不定,柔不受力,铁笛一击便退,两端又反卷而上,高升泰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上,反被越缠越密,真真是憋闷得快要吐血啦。阿紫越打越顺手,银丝鞭百转千回,恍如化作了千千万万,其中夹杂内息,寒气逼人,身姿固然婀娜妙曼,其中更暗藏着凌厉狠辣的杀机。众人本是紧邻着平地聚观的,此时不得不一退在退。
旁人尚且如此,高升泰就更不消说啦。他身处万鞭丛中,寒气最盛,鞭上寒毒沾肤便入,若不逼出便随内力运转全身,顿时浑身冰冷,如坠雪窟;若是运功逼出,对决中哪有这等空暇?不消一会,已是左支右绌,犹自苦苦支撑。
阿紫越发专注,越发沉迷,目不视他物,耳不闻他声,恍惚回到了从前独力猎杀巨蟒之时,星眸炯炯,神光迫人,晕生双颊,桃靥呈娇,上齿紧紧咬住下唇,露出惊人美态。
忽而,阿紫一声清啸,纤手一颤,空中如同开出成百上千朵细小的白花,往高升泰全身各处刺去,这一招名为‘雨打琵琶’,那银鞭乃是巨蟒的筋所制,又细又韧,刺金石如刺蜡,这一招下去高升泰哪还有命在?萧峰一声断喝:“阿紫住手!”阿紫一惊,无数朵小白花又重新合成一道银鞭,呼啸着从高升泰颈间掠过,穿透了一边的一座假山。至此才满十招之数。
高升泰颈间一凉复一热,银鞭带起的劲风已割破肌肤,鲜血慢慢渗出。
众人一片静默,半响,段正淳方责怪道:“阿紫,你当真胡闹,不过是切磋罢啦,怎么下这样的狠手?不像比试,倒是拼命啦。你高叔叔岂不束手束脚?”
阿紫听了,眼睛溜溜一转,向高升泰赔礼道:“高叔叔,阿紫年青历浅,打得忘形,出手不知轻重,不慎伤了贵体,还请高叔叔不要见怪!”
这话真个厉害,王府三公四卫听了,脸色忽青忽红,阴晴不定。高升泰脸上肌肉抽动,强笑道:“高某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