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破晓,碧桃便起身了,她睡眼朦胧,强撑着在院子里浇花、喂鹿。这时门开了,阿紫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碧桃赶紧行礼,叫道:“姑娘,你回来啦。”阿紫一言不发,目不斜视的走进屋里,把门关上。
阿紫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乐眉、婵云均是焦急不已,阿朱得知后也亲自赶来,了解详情后,阿朱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只叫众人各司其职。
三天后,阿紫开门出来了。见到阿朱担忧的面庞,阿紫微微笑了:“又让姊姊你担心啦。”阿朱柔柔的笑道:“厨房熬了上好的老鸡汤,来陪我喝一点吧。”
两姊妹相对而坐,慢慢的喝着汤,心头也舒坦几分,阿紫道:“姊姊,而今虽然富贵已极,但太过拘束,令人气闷,我知道你和姊夫都不太喜欢留下,全是为了我。”阿朱温柔的答道:“此乃萧大爷故土,留在这儿是顺理成章的。”阿紫道:“可如今辽国内斗厉害,皇后和穆贵妃斗法正紧,可别把我们也扯了进去。”
阿朱也皱起眉头,辽国虽然外表歌舞升平,但内里暗潮涌动,大辽皇宫内,皇后根深蒂固,有太后、太子及各老臣的支持,而穆贵妃势大锋锐,深受圣宠,又勾结了大部新晋外臣。两派勾心斗角,党同伐异,斗得你死我活。现萧峰极得重用,双方纷纷拉拢,花样百出,萧峰、阿朱虽一直保持坚守中立,但也越来越疲惫,也不可长久。
阿朱低头道:“这富贵哪是这么好享的?两边的人都眼巴巴的盯着,指望着抓几个空子,委实凶险无比,我如今日日心惊胆颤,生怕哪天就卷进灭顶之灾。但我们要走,也是不成的,陛下如今看重萧大爷,怎会答应让他离开大辽?”
阿紫道:“明说要走,自然是不成的,但以探亲之名,前往大理,想必皇帝不会拒绝吧。这一来一往的就要好几月,到时人不在面前,皇帝事情也多,天长日久的,自然会淡忘了。”阿朱双眼一亮,展颜笑道:“这主意可不错,得好好合计合计。”
数日过去,阿紫心情也慢慢平复。一日正和阿朱闲话,乐眉报女真来人,阿紫一听,便冷笑道:“不见!”顿了一顿,又道:“以后再来,一律不见!也不必在告知我啦。”阿朱问道:“又闹什么呢?”阿紫冷哼道:“他毕竟是女真人!”阿朱一凛,想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垂首不语。
又过了一会,婵云来报,耶律纳什来访,阿朱道:“萧大爷不在,请他到花厅用茶罢。”阿紫道:“我去看看。”辞了阿朱而去。
耶律纳什送来一件上好的裘衣,道:“这毛皮都是我自己打的,也没甚么,就是极厚实。”阿紫笑着道谢,使人收好啦。阿紫细细打量纳什一番——从钟鸣鼎食的王侯之家到如今的从六品巡城吏,可谓是饱经患难,耶律纳什的年少轻狂不在,更添了几多沧桑,几许风霜。不由心下感叹,正聊了几句,门上又报耶律坦哥来访,阿紫道:“快请。”
耶律坦哥见到耶律纳什时,两人都有些尴尬,一同长大的富家子弟,如今一个得意,一个没落,况且当日耶律纳什获罪时,耶律坦哥怕受牵连,冷眼旁观,更添了些心虚。
阿紫却不理论这些,她请两人坐下,笑道:“我正巧有事请教。”两人都疑惑的瞧着阿紫,阿紫道:“女真•••••我是说女真族,将来可会对大辽,嗯,有所妨碍?”两人讶然,耶律坦哥失笑道:“自然不会。”耶律纳什虽未出声,但眼神也是不以为然。
阿紫道:“一点都没可能么?女真现与以前不同啦,可是壮大了好几倍呢。”耶律坦哥傲然道:“我大辽定国百年,幅员辽阔,物产丰饶,农牧俱盛,而区区女真只以狩猎为生,消停几日便无果腹之物,全族缺马少粮,也无多少铁器,有些还是竹刀、骨镞,又怎能与大辽对抗?”
耶律纳什也道:“女真是壮大不少,即便如此全族才有近一万人,加上周围听其号令的各族也只有两万余人,还包括老弱妇孺,而大辽五京便拥兵百万,还有宫帐军十万精锐,各地青壮无数,双方相较,高下立判。”
阿紫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是的,辽国相比女真,无论是资源、人力均雄厚百倍,如云泥之别,别说以百敌一,便是以万敌一也做得到,实在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历史上却被女真所灭,说出去,连自己也不太相信了,又怎么能说服别人多加提防呢?难道是天意•••••
过了月余,大理派来一位风尘仆仆的信使,竟是朱丹臣。他带来了大理镇南王的书信,尽叙思念之情,萧峰、阿朱看了心中感念,萧峰遂向辽帝恳请回乡探亲。辽帝先是不准,再三请求后方松了口风,予期三月。
阿朱大喜,开始打点行装,只携随身近婢近十人,东西也只取少许心爱。即便如此,亦装了前后十大车。萧峰带着卫队百人,辽帝又增了精锐武士三百人随行护卫,离别时王公贵侯纷纷相送。
十余辆大车首尾衔接,契丹武士们骑良马挎强弓,呈梭形将车队团团护住,又有十余骑分散游弋、警戒。萧峰、朱丹臣皆骑马在前方,阿紫、阿朱亦骑马稍后,阿朱还怀抱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