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大辽皇帝计划外出围猎,声势浩大,上京城中文武百官、亲王贵人多半随行。北院大王也在其中,他来邀萧峰同去,萧峰本不欲去,无奈阿朱在家闷得慌,听说此次热闹有趣,大为新奇,萧峰被她磨不过,只好携她一同前往。
舒儿、月白贴身跟随照顾阿朱,她们忙乱着理出了一大堆东西:常吃的药丸、小食,日常的衣物和垫子、应急的毯子、袖筒,林林总总,应有尽有,仿佛是去长住,而不是参加短短的数月的春猎。
莹彩、祁红留下来伺候阿紫,本来阿朱想把阿紫也带去的,但考虑到她病体未复,便作罢了。离城的那一天,真是队伍浩荡,旌旗招展,人强马健,遮天盖地。
阿朱临走时嘱咐阿紫:“好好在城里呆着,安心调养,不要到处乱跑,消停阵子,日后有的是机会游玩呢。”阿紫一一答应着,也道:“姊姊在外也要小心,如今不比以往,你可是有两个人啦。只要在姊夫身边,就没人伤得了你。”
送走阿朱后,阿紫回宅子静养,如今天气回暖,万物复苏,后园的花儿渐渐开了,我抱着一只肥嘟嘟的雪兔,望着锦鸡抖着翎羽在身边转来转去。它们被喂的久了,也不怕人。
这时,祁红来了:“紫小姐,二门上报那女真人又来了。”阿紫一听,就知道是完颜阿骨打又派人来了,命她备好回礼。果然,一入花厅,就见一个壮实的女真汉子,拘谨的坐着。大约来个几次,他一见阿紫就跳了起来,行礼道:“姑娘如今好多了。”又道:“少族长让我带了些孢、獐、鹿,榛栗等,都是刚得的,最是新鲜。给姑娘尝尝,也是我们一点心意。”阿紫笑道:“那真是多谢了。”
莹彩忙送上点心、小食,他又道:“少族长本想亲自过来,不想今年春猎太忙,抽不出空来。”阿紫奇道:“女真人也有春猎么?”经过那个女真人的解释——他名完颜阿奴耶,我才明白,每年春暖花开,各种动物都出来活动,草原各族俱会举行春猎,祈求一年收获丰盛。这是极其重要的节日。
阿紫心中一动,道:“这么重大的庆典,一定很热闹呢。”完颜阿奴耶笑着说:“可不是,我们整族的小伙子、猎人都会出动,互相竞赛猎物的大小、多少,姑娘们在一旁加油、助威,不过少族长总是猎得最多的。”阿紫笑道:“那敢情好,我可想瞧瞧呢,过几天我到你们族里拜访,你看可好?”他愣了愣,道:“自然欢迎。”
阿紫心里琢磨,南院大王叛乱想必快了,阿朱他们自然会化险为夷。但南院大王叛乱时,将留在上京城中的家眷都劫为人质,留下来很有风险,索性到完颜一族那玩上几天,待事情结束再回来。
过了三日,诸事准备停当,阿紫带着莹彩、祁红出发了。身后游坦之和两个奴隶赶着肥羊二十头、骏马三十匹,上面驮着锦缎二十匹、上等麦子二十石、茶十斤,一行人走了两天,来到女真人宿地。转过两山坳,只见东南方山坡上黑压压的扎了数百座兽皮营帐。
营前早有人在等候了,完颜阿骨打、完颜阿奴耶都在其中。他们引着阿紫入内,只见每一度营帐前都生了火堆,男人们饮酒吃肉,呼喝连连,女人则在一边补兽皮、腌猎兽肉。
一众走到中间最大的帐篷里,有十余人正围坐在一起,大说大笑。进去之后
帐篷里徒然一静,人人抬头打量着阿紫。阿紫是江南女子,本就生的温婉文秀,自从她用冰蚕练功以后,面白体寒,越发楚楚可怜,整个人如同雪堆出来似的。
阿骨打上前一步,笑着说了几句,众人才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吵吵嚷嚷。阿紫对女真语只是粗通,听不了那么多,当下就装作不懂,笑看阿骨打。他先对正中据坐的黑须老者讲了几句,然后就用契丹语向阿紫介绍。那老者是他的父亲,女真族族长亥哩布,居左的是他的叔父颇苏拉,右边是舅舅勿额啊,两旁的是他弟弟们和小妹。那亥哩布有十一个儿子,阿骨打是次子,阿奴耶是五子,却只有一个女儿安赛蜜。
阿紫一一见礼,并说明来意,将礼物奉上,笑道:“时间仓促,只备下区区薄礼。”。以女真人生活之简陋,这已是一笔横财,帐中一干人听了均是喜动颜色,纷纷道:“不薄,不薄,太厚了。”唯有亥哩布和颇苏拉不动声色。
阿骨打已准备好几个干净的帐篷,阿紫单独住一顶,莹彩、祁红一顶,游坦之一顶,其余人等都打发回去了。阿骨打当时收下礼物,回头就将收到的锦缎、马羊等,尽数分散族人,众人皆感激敬佩。当晚女真族人大摆筵席,饮酒吃肉,欢歌笑舞,合族欢庆,人人喜笑颜开。
阿紫是贵客,居于上座,与阿骨打、安赛蜜相邻。大块大块的烤肉、大碗大碗的烧酒、白水煮的极肥的兽肉,不断的呈上来。祁红在一旁,以银刀将烤肉一片一片削好,才让阿紫尝尝,至于那白水肉,连碰都不碰。阿紫坐在席上,喝了一口酒,只觉得一道火线烧到了胃里,满口火烈。当即吃了几片肉,这才好些,莹彩又撕了一个焦黄山鸡翅膀给她,阿紫吃了,觉得有些腻,便不要了。净了手之后,拿着炒好的松子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