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容岁先挥手解释起来:“不不不,我没说将军是南风馆的小倌,我是说,小倌们多阴柔善歌舞,不如将军丰神俊朗……”
“我没去过南风馆,也没找过小倌的,你别误会!”
然到底只是越描越黑,容岁心跳得飞快,眼见左慕恒那张俊脸越来越臭,只得住了口,以免越说越乱。
“将军不要同我生气,和气致祥,乖气致戾,生气伤身体!”
她正试图挽回一些,不料眼前忽然飞过来一卷被褥。
被褥厚重,猝不及防砸过来,蒙在她脸上。
容岁“哎哟”一声,被一床锦被扑倒在地。
摔了个屁股墩儿。
好在后面有一角褥子垫着,不怎么疼。
视线在被褥的遮盖下一片漆黑,她被蒙在里头,胡乱扒拉一会儿,好容易探出个脑袋时,已累的气喘吁吁,满眼金星。
烛火被锦被带起的风吹得一阵飘曳,本就昏暗的火光随之愈发晦暝。
再看那罪魁祸首,冷眼瞧着她狼狈的模样,神色似乎反柔和许多。
她咬牙,鼓嘴撇开散在额前的发丝,抱着被褥瘫坐在地上叉腰。
“你欺负人!”
左慕恒支肘撑在膝上,睥睨她一眼。
“若非念及你是公主,以你今夜所作所为,早在你不知羞耻抱过来时,就已经被我斩于剑下。”
他说得风轻云淡,而容岁听来,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她闻言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看着床上那人,不死心地试探:“你是在吓我,对不对?”
左慕恒没有答话,只瞥她一眼。
少女因方才在床上熟睡了一阵,又在被中几番挣扎,青丝散乱,发间珠钗凤冠也已松散歪斜,此刻窝在被堆成一个小山包的喜被中眼巴巴盯着他,确有几分柔弱姣怜。
不知为何,万物落在她眼中,似乎都会变得熠熠生辉,正如眼下烛火微弱,却在她眸底映出流光闪烁。
看得人心生厌烦。
“公主是想亲身体会?”
“我不要。”
容岁回答得利落干脆,她垂眼看了看裹在身上的被褥,抱在怀中艰难起身,“你放心,今日是我太累,不小心睡着了,才会无意间占你便宜,我向将军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吃你豆腐!”
“将军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以后莫要再这样对我了,你力气大,我前些时候的腿伤才好呢,可遭不住你这般……”
她边说着,边抱着被子慢步移到床边,正欲放下,却听那人不紧不慢道了句:“你睡地上。”
容岁乍以为自己听错了,探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左慕恒挑挑眉。
她蹙眉思索一番,将被褥放下,“可地上那么凉,又硬邦邦的,怎么睡人呢?”
“将士行军作战亦有风餐露宿席地而眠之时,这里尚有砖瓦为盖遮风挡雨,为何到了你这里,便不行?”
容岁被他这话说得噎住,立在床沿捏了半晌衣角,心中委屈,然床上男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硬凑上去自是不敢,她环顾一圈寝房,瘪嘴抱起褥子,在床边默默铺好。
她不常与人生气,但此时此刻,再与他多说一句,容岁都担心自己会忍不住跳起来朝左慕恒发火。
到时真将他激怒,他再顺手把她砍了进宫领罪也说不定。
思来想去,还是依他的意思,老老实实先过了这夜才是,至于其他,待明日起来再说。
头上环钗碍事,容岁跑去妆台前将身上装饰一并卸下,又招应雪打水进来洗漱。
应雪余光瞥见不远处铺下的被褥时,明显愣了一瞬,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只叹了口气,已无再多心力解释,将脸上脂粉洗个干净,便令应雪也去歇下。
不过区区一个地铺,她又不是没睡过比这更差的,有什么了不起?明日她就叫人再安置一张榻,铺上最柔软的被褥,就算不让躺在床上,她也要睡得舒舒服服的。
于是乎,左慕恒便看见少女一言不发梳洗干净,气呼呼将烛火吹灭,一头钻进床边地铺中。
他稍有些意外。
也许是他警告生了作用,终于肯老实了。
他收回视线,皱眉躺下。
然而屋中不过静下来一盏茶的功夫,耳边再度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床边忽而伸出来一只手,坚持不懈胡乱扑腾许久,最后抓住他一片衣角。
左慕恒抬眼,侧首看见床沿探出来半个脑袋。
“气该生完了吧?”容岁朝他眨眨眼,“气生完了,就不许再凶我了。”
她先试探着观察了片刻男人神色,见他并未发作,才道:“你说,我生得这么鲜嫩,床底下会不会突然钻出什么东西咬我?”
“左慕恒,我害怕…